青竹從樓梯上來,抖了抖手中的傘,將它擱在花盆邊,走到謝良卿的跟前,輕聲道:“小姐,您要的兩個婢子,奴婢帶來了,倪嬤嬤說,她已經教了這兩婢子不少府裏的規距,若小姐用得合意就留著,若不喜,盡管退回。”
謝良媛轉首,見周舟和南宮茉兩人身著一等侍婢的衣裙,低眉順耳地站在青竹的身後,仿似怔了一下,“哦,我記起來了,你們是我從街頭帶回來的。”
周舟想到昨晚她還到謝良媛跟前,彙報周玉蘇和鍾氏密謀如何將謝卿書勾上床,耳尖微微一抖,心道:小姐,您這表演真是太到位了。
“青竹,我想吃魚片粥。”
青竹應聲而去。
南宮茉目視著青竹遠去的背影,柳眉挑過一抹肅殺,“小姐,這青竹不是普通的角色,方才來時,奴婢跟在她的身後,看到遇水畦時,她腳步輕盈,分明是個練家子的。”
謝良媛“嗯”了一聲,眸光從遠去的青竹背影收回,“先防著,觀察著。隻要不防礙我們,就不管。”
周舟點頭讚成,又道:“謝卿書去了玉窖別苑,離府前,奴婢看到他盤查了謝府這幾個月的門禁記錄。”
謝良媛冷然一笑,“他倒是聰明,這麼快就懷疑周玉蘇易容成夏淩惜。”
因為怕製造贗品換來利益的秘密外泄,每次她都以養病為由留在玉窖別院中,除了別苑外留守的一幹謝卿書的腹護衛外,便是連差譴的丫環也不敢帶來。
別苑的進出更是盤查嚴謹,閑雜人等根本不可能混進來。
重生後,她一直在思考,周玉蘇是如何瞞天過海,混進玉窖別院,殺了她後,易容成她離開別苑。
從青荷的嘴裏得知,周玉蘇被謝老夫人接回府一起過中秋時,夏淩月是陪著她一起回府。
夏淩月能進入玉窖,是她進入玉窖前,吩咐她等材料搜集齊全後,帶著材料進入玉窖找她。
青荷告訴她,夏淩月是七月十四離開謝府,這與她記憶穩合,因為在玉窖中,她確實是在那天拿到配製玉脂漿所需的材料。
謝良媛眉尖蹙起,記憶在一瞬間回到死亡前的那一天……
七月二十二,她的忌日。
玉窖中除了護衛外,隻有她和夏淩月二人。
她記得那天黃昏時,沙漏記載的時辰到時,她便小心翼翼打開玉窖門上小天窗,一股熱氣霎時撲麵襲來,若非她全身做好抗熱的防護,此時必被窖洞中的熱氣所灼。
隔著琉璃眼罩,她一眼便看到擺放在窖中的一尊通透碧綠的玉柱。
當時的她幾乎喜極而泣,緩緩關上玉窖的小天窗,隻需等著玉窖中的玉柱自然降溫,接下來,就可以開工了。
連著十幾日的不眠不休,終於,她用手工製作出仿玉材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