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周玉蘇心狠狠一揪,明明是已被層層岩石包裹的心,還是被利刃所摧毀,露出一裏麵血淋淋的脆弱!
鍾氏看著周玉蘇臉色刷地一下變成死白,心底竟刮過一陣痛快。但麵上去做出一副心疼的模樣,握住周玉蘇粗壯的手,柔聲道:“娘從那穩婆那回來時,還特意跑了趟醫倌,問了些情況,這古書裏確實有記載這種搗衣杵擊腹部的落胎法,至於刮子,聽是覺得可怕,但為娘看了,那是個軟刮,伸進去後,隻是除淤血之用,不傷人。”
周玉蘇象是全身被卸了骨般攤在了桌上,心口的疼痛撒扯著她的內腹,她忍不住狠狠地糾了自已胸前的衣襟,低低笑了一聲後,喃喃自語:“連日來,我總是想象著,把最近所有發生的事,都當成一場夢,是逃不開的夢,等夢醒了,一切就好了。就好象花開花落,誰也逃不開!既然是這樣,那花開時,我就對著太陽綻開最美麗的花瓣。花落時,我便隨風沒入泥土,滋養下一朵花開得更鮮豔,所以,我一直在熬,在盼,在等這朵花快點榭,化成泥,下一朵花快點開……”
夏淩月和鍾氏麵麵相覷,沒聽明白,也不知道該勸還是不該勸。
寢房中沉靜了下來,許久後,周玉蘇赤紅著雙眼,抬起頭,啞著聲線道:“您說說,既然穩婆沒一個人肯幫忙,那誰幫女兒棒殺腹中的骨肉。”
鍾氏臉色一變,隻覺得腦袋隱隱發脹,本能地看向夏淩月,夏淩月打了個寒噤,連連擺手,急急後退,“我不敢,別找我,我不敢,我怕血。”
“哈哈哈。”周玉蘇笑得寒磣,完全壓抑不住的巨大悲傷,讓她的身子開始禁不住地瑟瑟顫抖,“不然,您讓女兒自已動手棒殺?”
鍾氏一狠心,“好,那就讓娘親自動手。今晚你什麼也別想,好好休息,養足精神,為娘一會到母親那開口要半兩野山參,就說你補身需要,其它的東西,明天一早,我再去想辦法弄來。”
鍾氏心底毫無把握,她擔心自已萬一掌握不住分寸,周玉蘇還有個東西吊著。
周玉蘇沉默地點點頭,她知道這一劫是避不過,且,越早越好。
鍾氏站起身告甜,又交待了夏淩月好好留著照顧周玉蘇。
夏淩月有些為難地瞥著周玉蘇:“姐姐,我想回房沐浴,還有那些血帶,我也得半夜拿到花園悄悄埋掉,今晚,我就先在自已寢房裏睡。”
周玉蘇冷冷地看了她一眼,不置可否。
鍾氏和夏淩月離開後,周玉蘇毫無睡意,便獨自靠坐在榻前發呆,看著窗外清冷的月光,心底冰涼一片,胸口仿佛被冰霧熏染上了一層霜。
午夜,周玉蘇又疲又累,終於睡了過去。
也不知道是什麼時辰,突然感到身邊一沉,似乎有人躺了下來,周玉蘇習慣獨睡,猛地驚醒,差點尖叫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