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今日來這裏,自然不是來嘔這口氣的。
謝卿書去年突然與她斷交,就算是傷心,就算是要鬧上一鬧,也是去年的事。
如今,事過了近一年,於她也是煙輕輕,水茫茫,哪有那般大的份量,值得她費三千兩銀子來丟這份臉。
她又不缺裙下之臣!
在她白楓的眼裏,謝卿書雖然容貌出眾,豐神玉朗,是紅銷帳裏的香豔客,但也不過是出生於商賈之戶,而她身邊的,隨便拿出一個,也有四品京官府裏的公子哥兒。
她來,是奉了命。
她是西淩的細作,她花錢如流水,明裏是亡夫所留,其實是朝庭暗發給她的。
她今日所說的每一句話,都是有人暗授,甚至是什麼時辰到場,都是依計行事。
她不是愚笨之人,她知道今日帝王會蒞臨拍賣行現場,敢在帝王駕前,敢在眾多西淩暗衛的監視下,讓她唱出這一台戲的,不會有別人。
正是帝王自已。
所以,她今日施了渾身的懈數唱了這一出戲,自然是,希望能夠得到帝王的青睞。
因此,當蘭天賜走進展示廳,她一眼就感覺到那琉璃眸色的年輕男子就是西淩年輕的帝王。
她抑不住澎湃的心,向他拋去了含情脈脈一眼,可惜,對方的注意力全在一個未發育完整的小丫頭身上。
失落之餘,她發現了新的目標,一個在眾人生亂時,卻靜坐一旁的男子。
另一邊,謝卿書半佝僂著身子蹲下,雙目緊閉,身形微微顫抖一陣後,緩緩平息,再睜開時,緩緩站起,直直走到玉雕人的前麵,跨過護欄,伸出手,想輕觸著玉雕人臉上脫了玉皮的地方時,突然,一股霸道的力量突然將他整個身體掀起,他尚不知道發生了何事,已然摔出三丈之外。
身子“砰”地一聲跌在小桌上,連人帶桌地重重落地,桌上的瓜果碎皮茶汁濺了他滿身。
後背很快傳來一陣撕裂的疼痛,謝卿書呻吟一聲,久久無法抽直脊背。
茫茫然間抬首,看向女媧玉舞人時,觸及帝王一雙冷得足以覆住冰霜的眼眸,似在警告他,不讓他碰觸玉舞人。
謝卿書低了首,不明所以然地勾了一下唇瓣,複,似乎想到了什麼,視線迅速在人群中搜索,接著,艱難地站起身,踉踉蹌蹌地繞過翻倒的桌椅,站在了周玉蘇的麵前。
謝卿書伸出兩指,捏住輕紗的一角,緩緩地、再緩緩兩指捏上她的下頜,從左到右,又從右到左,似乎是在用手來丈量它的寬度和厚度,最後,猛地揭開麵紗,冷冷而視。
那是一張坑坑窪窪的臉,眼角因為厚痂的下壓,顯出三角眼的形狀,鼻梁厚如朝天蒜,嘴唇四周浮起,襯得唇瓣如豬。
就是這麼一張臉,他居然親了三天三夜,如珍似寶哄在心上,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