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下,周玉蘇已然再次麵對謝卿書,她指尖輕戳著自已的胸口,詭異一笑,聲音既輕且緩:“就在幾個時辰前,在二樓的展示廳裏,你當著眾人的麵剝了我的衣裙……”周玉蘇陰陰而笑,語鋒一變,語聲驀然高亢:“而夏——淩——惜!你所謂深愛的人!卻在眾目睽睽之下!剝掉了一層皮!內腑、骨骼盡——露。謝、卿、書,算來,我是賺到了,所以,今日就算是死!我也死——而——眠——目!”
語畢,如同結束了莊嚴的祭祀,周玉蘇笑得下巴高高抬起,上方的燈籠光暈照在她黃白交錯的臉上,白楓轉開了視線,對身後托著腮靜看不語的燕青,笑靨如花地挨近:“這位公子,依我看,她說的可能是真的,也隻有這種瘋子,才會把人製成玉雕人,也不怕夜裏發惡夢。”
燕青涼涼看她一眼,“白夫人,您牙縫裏有茶葉,別對著小爺笑,這麼近,比周玉蘇還恐怖。”
白楓俏臉變色,今兒怎麼一次次出師不利,能看上眼的,盡沒給她好眼色,而那些或老或胖或長相粗俗,她還真瞧不上。
“毛都沒長齊,自作多情。”白楓恨恨地剮了一眼燕青,站起身,扭著腰帶著一陣香風便離開。
燕青揉了一下鼻頭,自語:“熏死小爺了。”
堂上,高世忠待一邊的文書記錄完後,做了個手式,文書便開口問:“周玉蘇,你說你殺了夏淩惜,這句話是要做呈堂證供,你確定了麼?”
周玉蘇傲然再次抬了抬下巴:“是,我確定!”
謝良媛悻悻地收回視線,對蘭天賜道:“看來真受了刺激,回答居然一臉得意。”
蘭天賜淡淡道:“她是一心求死。隻不過,死前要拉幾個墊背。”
“這狗咬狗的還真替我省心,我本以為,今天有好一番論戰,可惜了高大人,英雄無用武之地。”謝良媛笑得興災樂禍,轉而又趴在窗欞邊,托著腮,繼續看戲。
堂下靜悄悄,所有的人視線都落在謝卿書的身上,焦急著等著他的反應。
“不,我不信,你是個瘋子,你滿口胡言,你的話焉能信?而且,你有什麼能耐做出玉舞人?”謝卿書終於發出聲音,那聲音嘶啞得不象自已。
周玉蘇側首一笑,眉眼彎彎,若非容顏半毀,此時,也必是透著花季少女的天真浪漫,“怎麼不可能?謝卿書,你要是不信,可以讓仵作來驗屍,夏淩惜死前,我給她熬了一碗雞湯,份量十足,裏頭有兩個雞腿,一對雞翅膀,還滲了兩勺的蒙汗藥,她的屍體既然保存如此之完美,顯然驗出這些東西,對仵作也不是難事。”
蘭天賜傾身站起,伸出手,帶著明朗如月的神情,輕聲道:“這案子,不必聽審,朕送你回謝府,你祖母該擔心你了。”
謝良媛心中感念他的細心,抿著唇輕輕地笑了一下,“您不用擔心我,這些話我也聽聽就過了。”言畢,拿了箸子,夾了一塊雞腿,放到唇邊啃了一下,眉飛色舞道:“我確實喜歡吃雞腿,因為在泯山時,找不到肉吃,運氣好時,能打到一隻小鳥,最有肉的地方孝敬給鄭中希那老頭,我和小駱隻能一人分一個翅膀和一根鳥爪,但有肉還是樂呀,我們就把它幻想成老母雞吃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