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說?”沈千染驀地睜大雙眼,思緒有短暫的空白,突然福至心靈般,神情一繃,“蘭亭,不會是你出的主意?”
蘭亭拇指輕輕地在她唇瓣婆娑著,臉上毫無愧疚之上,反倒是笑意不減,“我這是心疼女兒,賜兒也大了,他凡事都能處理得當,倒是女兒,一眨眼都十五,沒過兩年就要出閣,我是擔心你將來後悔,所以……”
“所以,你出謀劃策,讓平兒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讓我感同深受……”沈千染眼底的陰霾在傾刻間消散,握拳輕捶他的胸堂,咬牙:“蘭亭,這法子好惡劣,我方才,連撞牆的心都有了,平兒……她可是我十月懷胎生出的,我怎麼會不愛她,又怎麼能讓她感覺到我不在乎她,我……太失敗了。”許是一時之間,情緒變化太厲害,沈千染變得有些語無倫次。
“雖惡劣,但你這性子,有時就是一根筋,不下猛藥都不行。”蘭亭舒服地謂歎出聲,“明晚開始,朕終於可以夜夜抱著妻子高枕無憂,不用半夜三更陪著女兒騎馬吹風了。”
沈千染滿臉通紅,“我問你,那醫書呢?我方才稍看了一下,平兒對醫術的了解造諧不低。”
蘭亭鳳眼微眯,嘴角湧著明晃晃的痞笑,“那是賜兒給她寫的,平兒逐字抄罷了,你以為你的女兒真像你呀,咱們的平兒,可是如假包換地尚武小女俠。”
“好呀,原來你們全合著夥來捉弄我。”
“我的愛妻,為夫哪敢呀!”蘭亭捧住妻子的臉,看著她,眸光溫柔如天上的暖陽流瀉,唇邊蔓延明朗的笑意,緩緩道:“染兒,你應覺得,我們一家人全圍著你轉。”
心緒解開,更無睡意,便不由然地憶起這些年,女兒百般想討她歡心的情景,心頭震顫難言,竟想悄悄起身,去女兒寢房瞧一瞧,誰料,剛支起身,那人一條腿便橫了上來,語聲模糊,“染兒……”
輕歎一聲,沈千染轉了身,熨進丈夫的懷中……
即將閉上眼時,沈千染突然憶起,她忘了告訴蘭亭,有關賜兒長大的事。
西淩皇宮,帝王寢殿。
微微亮,朝陽透光淺紗染了一室的溫暖。
謝良媛直直地躺在龍床之上,瞪著明黃帳上的五爪金龍,身上有些困難地半負荷著蘭天賜的體重,心跳不快,卻暗流湧竄,她……怎麼兜著兜著,這麼容易就上了皇帝的床?
眨了眨眼,謝良媛覺得此時,比起在玉窖中還讓她感到難以置信。
輕輕側首,那人呼吸清淺均勻,瓷玉麵頰因為睡姿不當,被壓出一抹嫣紅,漆睫如兩排扇子,偶爾輕勸一抖,顯露出清晨時,人是在半夢半醒之間。
她卻失眠了一夜,在最開始時,是在糾結謝家的事。
雖然公審到最關健時,蘭天賜為了不讓她情緒受幹擾,點了她的睡穴,但到後麵,在她半清醒間,隱隱聽了個大概,明白了,蘭天賜此舉,一是助她掀開十一年前賭玉的真相,二是迫謝卿書徹底脫離謝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