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有蔡氏幫忙就不同了,她會很快打聽到妹妹究竟所犯何事,及關押之所。
在內堂之上,兩人也言語交流不多,旁人看來,周以晴與蔡氏狀似隻是客套了打了聲招呼,稍後,周以晴便矜持地坐回位置。
這時,百合端了新茶上來。
酈海瑤接過時,雙膝抵在堅硬的青石地上,已感到疼痛難忍,接過時,臉上依舊帶了笑,“姐姐,希望這杯茶,能讓我們姐妹以後同心協力照顧好夫君。”
原本,這話該是劉氏說的,看來,這酈海瑤是一點虧也不吃的。
劉氏心情複雜紛亂,接過時,兩人指尖微微一觸,兩雙截然不同的雙手瞬間給她帶來了強力的衝擊,她的手,也不曾勞作,卻幹而瘦,對方的瑩白如玉,十指丹蔻鮮紅明豔,對方的臉更是妝容精致,眼角甸著一層淡淡的金粉,看向她的那雙眼睛,如若蒙了水霧般帶著女兒家的嬌柔。
劉氏,禁不住地幻想,那在對方的眼裏,她必定是個年老色衰的空閨怨婦吧!
霎時,一種被蛀空的情緒徒然膨脹,她這一生快得尚未回味過來,居然……已經老了。
劉氏飛快地移開視視,怕再也控製不了自己的情緒。接過後,稍稍抿了一口,便擱在一旁的茶幾上,然後,從腕間用力脫下一隻鐲子。
鐲子戴了近十年,她的手已失了當年的柔軟,被強行擠出時,拇指骨根處一陣鑽心的疼痛,心裏卻徒然升起一種暢快的割裂感,竟是一笑,“這是當年晉成用俸祿存下來的銀子給我買的,今日就賞給你了。”
“阿芝,這個鐲子你還是留著,換別的吧。”謝晉成連忙阻止,按住了劉氏的手,眼神執著,“我上次帶回來的一套頭麵,你說太豔了些,不如就那套。”
“不用了。”劉氏終於轉過臉,雙眸直視丈夫。
謝晉成驀然一驚——好冷的一雙眼波!仿佛挾了數九寒冬籠罩著冰露,帶著入骨的冷,仿佛能將人凍到骨髓裏去。
不自覺,謝晉成挪開了手,無聲暗歎。謝良媛心中一陣暗爽,無聲地用身體語言給於劉氏更深的安慰。
這鐲子對謝家來說不算是稀罕貴重之物,但對於當年一個小小的六品官憑著俸銀,要買到這個鐲子,沒存個三五年,也買不到。
而自夏淩惜嫁進謝府後,她就沒見過劉式摘下來過,顯然,這鐲子對夫妻兩人意義極重。
可後院中的女子,對男人的負情光是傷心是沒用的,她們更需要的是——忍心!
顯然,劉氏做到了!
她這一舉,還把它贈給了酈海瑤,顯然是帶著一種“你若負我,我便休”割裂的祭祀。
三人的無聲暗流皆入了酈海瑤的眼底,看到謝晉成眼底一抹清晰可見的悔色時,她心底的恨意洶湧而來,同時,更激起了她的好勝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