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天賜自然不會跟謝良媛解釋原因,盡管他興師動眾,但對這次行動,他心裏也沒有十成的把握,更不清楚,謝雨離心中究竟會不會在乎這個女兒,如果不在乎,那這次行動必定失敗。
這對謝良媛雖然算不上打擊,但也不是一件高興的事。
所以,他不打算讓她知道,隻好忍受她每天的狂轟爛炸,以折騰他為樂。
朝陽升起時,男子負手佇立著,衣袂飄飄,少女則盤膝坐在地上,腦袋側靠在他的大腿上,長發飛揚,在天地間,剪下一道美麗的光影。
下山途中,蘭天賜背著睡得一臉滿足的少女,時不時地伸手,將蓋在少女身上欲滑下的長袍拉緊。
東越應城皇宮。
五更鼓聲響,朝陽拋過蒼穹,從天際劃出一道綿長的金弧,穿過淺色的紗帳,停在女子白皙的後背上。
南宮醉墨沉歎一聲,抱著她翻了一個身,果然,雪白的胸口處被被褥壓出一道道的紅痕。
重幫她蓋好薄衿後,也不宣太監侍候,直接拿了掛在一旁的龍袍,走到長案邊,昨晚燃了一夜的青瓷蓮花爐,此時殘香依舊,他拿了銅鉗子,掐斷了火信,無聲地步出宮殿外。
外殿,騰雲雕龍的深紅梁柱撐起一間能納百人的大廳,四處擺了各種小戲台,放了上千種的皮影,布偶,將整個大殿烘托得如同戲台。
宮女太監圍上了來,南宮醉墨半閉著眼,展著雙袖,任八九個太監侍候著洗漱,更衣。
宮燈下,男子天生豔麗的眉眼如雪沫沉湖,不興任何波瀾,直到,太監討好的聲音響起,“皇上,昨晚茉夫人等了皇上您到子時方睡下,連奴才端了揚州餛飩都沒什麼胃口嚐一嚐。”
南宮醉墨這才抬起浸潤著墨玉光華的眼睛,扯了一下緊抿的唇角,跳出一句冷嘲,“她會念著朕,除非太陽從西邊升起。”
言畢,撫袖而去。
他在西南巡視了半個月,昨日回宮,皇後、貴妃、德妃、賢妃無不帶著慰問前往禦書房求見,唯獨不見這魔障,直等積了半個月的政事處理差不多,回到宮中,看到宮人正收拾著皮影,就知道她一定玩累了才去歇著。
他沒有傳召,她永遠不會去求見他,哪怕他病上一個月。
他對她再寵,她在他麵前也是習慣察言觀色,小心翼翼。
這些年,其實他也習慣了,也慢慢認同了皇後鄭思菁對他說過的話,“你自小把她當玩寵養大,她已然將自已定位成一個玩寵,你要她生,她就生,你要她死,她就死,你不喜她接觸人,她便成日與皮影為伍。她習慣聽令於你,習慣害怕你、習慣討好你,唯獨,你這輩子要的情愛,她永遠也不懂得給你。”
不是不給,而是不懂!
鄭思菁說:醉墨,這是你的報應,你玩弄了太多人的命運,權術、心術,你玩於股掌之間,甚至人心,你也能玩透,唯獨,你沒玩好你最在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