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雨離吐了後,人反倒是清醒了些,她看到這陌生人肩頭的汙穢,極度不安,小心翼翼地賠罪,“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沒事,你接著睡。”
謝雨離還有有些不安,用袖襟擦著粘在他肩頭的那些汙汁,直到確定對方確實沒生氣,又大著膽問:“英雄,能不能問下您,我女兒她現在怎麼樣了?”
姬墨楓被謝雨離“英雄”兩字稱呼,腳下一滑,差點一頭裁下,轉瞬,幹笑一聲,正正經經地回道:“小娘子莫怕,小生一定會將小娘子送到令千金麵前。”
謝雨離想了想,細聲細氣地開口:“多謝英雄。”她也沒聽出姬墨楓帶著調侃的語氣,她更沒覺得這樣發問有什麼不對,皮影戲裏的台詞都是如此。
謝雨離身上還燒著,精神隻緩了一陣,昏沉沉的深重感又襲來,伴隨著眩暈,她在昏迷前那刻,下意識地糾住了他的衣襟。
姬墨楓瞥了一眼緊挨在他頸處的小臉,燒得滾燙,但他不能停下,隻能更發狠地提著內力向前奔去。
到了深夜,姬墨楓已連過三座山,本想一口作氣,直接到泯山,可後背的人燒得更凶,灼痛了他的頸處的皮膚。
而此時夜寒露更重,輕羅衫下的她,瑟瑟發抖,口中不時支語片斷地呢喃著,“水井裏的氣泡是紅色的……樹的葉子尖上滴下來的露珠帶著血,有人在哭……風總是很淒厲,象刀子一樣把人劈成兩瓣,到處是屍體,我喊呀,別殺,不能殺人的……”
他深蹙雙眉,雖然知道隻能做稍適休憩,否則真趕了人命。
一個時辰後,到了山頂,山路異常陡峭,而今夜天沉暗冗,夜色不明,不宜趕路。恰好,在山頂上,緊挨著一塊巨石有一間木屋,是獵戶人家。
姬墨楓上前敲門,不一會,一個中年的漢子來開門。
“兄台,我娘子不舒服,想在此借宿片刻,稍後就離開,請兄台行個方便。”
山中人墩厚老實,心又熱,半夜叨嘮,獵戶一家卻沒有絲毫不悅。那婦人見謝雨離燒得不醒人事,急忙到後房尋來一些藥草,急急地在小灶上生火煎藥。
姬墨楓跟男人要了一桶水,他身上被謝雨離吐過的地方早已發幹發硬,趕路時沒怎麼覺得,這一停下來,汗一發,惡臭難當。
獵戶家的一兒一女,也被突然來的客人驚醒,揉著迷茫的眼睛從掀開一角的布簾打量著姬墨楓,說著悄悄話。
姬墨楓吹了一聲口哨,朝著布簾方向眨了眨眼,逗趣,“哥哥要洗澡了,你們還不快跑?”說著,開始動手脫袍子。
小孩驚慌叫了一聲,馬上跑開。
姬墨楓三下兩除二將自已處理幹淨,跟獵戶要了一件獸皮縫的衣衫,雖然上下身分開,腰間還有一條布帶,看上去就跟趕集似的,但姬墨楓還是很自戀地湊到壁上掛的小銅鏡上照了好一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