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以晴臉上神情一凝,不複方才的淡然,眸中帶著炯炯的殺意,“不,謝良媛沒這麼笨,這時候,她肯定猜到謝晉成是假的,她現在應該是心急火燎地派人去營救劉芝。”
“哦,那豈不是更好玩!”酈海瑤綁好月信棉帶後,跳下案桌,嘴角是抑不住的欣喜,“恐怕謝良媛做夢也想不到,那劉芝,這會在謝家裏,應餓得奄奄一息了吧。以晴,謝良媛畢竟是個毛都沒長齊的丫頭,憑著蘭天賜的照應,所以,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可她沒想到,我們對付的是劉氏。郡主,還是您高瞻遠矚!”
蘭天賜就算再嗬護謝良媛,也不可能在她身邊的親人身上安放暗衛保護,這就是周以晴設下此計的前提。
因為,目前,謝良媛她們決不動!
等到要動時,必是致命一擊,打個連蘭天賜都措手不及!
周以晴緩緩笑開,眸子鑲了一抹自信光彩:“不錯,謝良媛再聰明,也料不到,連劉氏也是假的,她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嶼嶺鎮這個地方,所以,她錯過了尋找劉氏最佳的時機,我看,劉氏該撐不過今晚了。”
而那一對假的劉氏和謝晉成清晨離開謝家,自然不會動身去嶼嶺鎮,而是在功成圓滿之際,直接回東越了。
“就讓謝卿書的密室成為劉芝的葬身之所吧!”周以睛緩緩走到窗邊,眸光脆弱地看著遙遠的方向,喃喃低語:“妹妹,姐姐知道你受的苦,所以,姐姐找了一個人來陪你!”
周玉蘇在那個寢房裏渡過了無數個不眠、惡夢深鎖之夜,一切,都是謝良媛造成的。
此時,周以晴甚至期待有一天,謝家發現夏淩惜的寢房裏還別有洞天,打開時,發現了劉氏已幹枯的屍體。
至於謝晉成,留他一條命,就讓他承受下所有的責難,活著,比死了還痛苦!
思及此,眉鋒一擰,雙眸陡然淩厲,她陰陰地笑開!
天邊,陽光落進周以晴的眼中,非但沒有帶來一絲的暖色,反致,那眉宇間的一抹殷紅更加妖異的赤紅,那眸中,含著徹骨的恨意,抬首望天時,竟如煉獄中的永世不得超生般的冤魂一樣,全身散發著濃濃的怨念!
謝良媛午後這一小憩睡得並不安穩,如身在夢魘,隱隱中,她斷斷續續地聽到花園中傳來三喜的笑聲,接著,是青荷的斥責,“六小姐這會在休息,你們要鬧遠一些,別擾了六小姐的午睡。”
後來,安靜了,可她非但不覺得清靜,受是陷入一種怪異的空曠感,仿佛天地間,獨剩她一人在爬一座永遠達不到頂端的山鋒。
越爬越高,四肢又酸又疼,空氣漸漸稀薄,壓抑、窒息感頻頻襲來,體內血液煎熬欲焚,額角開始沁出一片一片在汗,突然,一腳踏空——
謝良媛猛地激醒,睜開眼,觸及青荷焦灼的眸光,耳畔渾渾沌沌傳來,“小姐,您醒醒,你在做惡夢,快點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