濃黑的血沿著酈海瑤的嘴緩緩淌出,倪嬤嬤蹲下身,探了一下酈海瑤的鼻息,開口道:“老夫人,酈姨娘已經死了,您看……”
“燒了!”謝老夫人留了話,便由綠芹扶著離開。
謝老夫人此話一出,饒是倪嬤嬤也嚇了一身冷汗,雖然酈海瑤該死,但畢竟之前的身份是謝家的妾氏,哪怕是扔亂葬崗,當個孤魂野鬼,也無人置喙半句。
可這打死後,燒屍,這可是血海深仇的人方辦的事,謝家要是這麼幹,這要是傳了出去,肯定被傳得沸沸揚揚。
蔡氏亦站起身,有些惴惴不安地開口,“母親,這人剛死,就燒了,恐怕她……死了不會眠目,不如找個寺廟放幾天,讓僧人給她念念經。”蔡氏這一陣,日子過得極為戰戰兢兢,她自己也說不清發生了什麼事,總之,她總感到身體變得不象自己,象是被一種不知名的力量所控製般,弄得她近來神神叨叨的,所以,一聽謝老夫人的決定,愈發感到不安,總覺得,酈海瑤下一刻就會轉成厲鬼,報複謝家。
所以,她說這一番話時,心底竟想著,希望酈海瑤聽到她的勸告後,將來就算來複仇,也念著她今日勸告,放她一馬。
蔡氏的話很快得到幾個妾氏的附合,她們的想法自然沒有蔡氏那般離奇,僅僅是出於大家都是妾氏之身,兔死狐悲罷了。
謝老夫人對這決定也是沒經過深思熟慮,隻考慮到萬一酈海瑤的死被周以晴利用,對謝家則後患無窮,可這畢竟是懷疑。所以,被眾人這麼一勸,也動搖了心思。
一旁,倪嬤嬤知道謝老夫人擔心什麼,思忖片刻,便道:“老夫人,不如這樣,先將酈姨娘的屍體放在地窖裏,用冰鎮著,等過了頭七後,再找個墳頭葬了,算是謝家給的交待。”
冰鎮七日,就算是服了假死藥,也斷不可能再活過來,何況,倪嬤嬤自認方才她那一杖打到了要害之處,這天下假死,下手也得有個分寸,才有機會假死。
謝老夫人聽得覺得此法妥當,便頷首依了。
周以晴收到此消息時,已是午時過後,冷然一笑,謝家對酈海瑤屍體的處置,果然如她所料。
冰鎮?那些蠱蟲隻能在低溫下生存!
珈蘭寺後院禪房。
西淩的暗衛將南宮醉回程的路線及告之南宮醉墨後,隱身離去。
南宮醉墨看正坐在窗前玩著皮影人的謝雨離,此際,窗外繁枝將冬日的暖陽低低地折射進來,斑駁光影在她尖削的小臉側投下淡淡的暗影。
她唇瓣一開一合,無聲地念著台詞,對方才他和西淩暗衛商量了近半個時辰的對話,根本就不關心,她很專注地表演著,旁若無人,眉眼盡是透澈的笑意。
這些年,在東越皇宮中,無論是在禦書房,還是在軍營,他忙時,無論是批閱奏折或是召見文武大臣,她都能心無旁騖地在他身邊做自己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