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玨笙裝模作樣沉著臉,從懷中掏出一顆碎銀子,掂了一下,神情冷若冰霜,“看你是個老實人,不用找了。”
店鋪老板滿頭大汗,連連擺手拒絕,“大……大俠,您要是沒零錢,不用給……不用給。”心底隻想早點打發了這兩樽瘟神。
駱玨笙不悅地哼了一聲,冷冷道:“你看本大俠象是吃白食的?”
謝良媛兩腮鼓鼓,一本正經地憋著笑。
兩人離去時,從後院拐進雙緣拍賣行後,謝良媛早已憋不住地指著駱玨笙放聲大笑,“還好,演技沒落下,我還擔心你不肯配合。”
那些年,到了冬季,泯山就很難尋到吃的,那些盜采玉石的人也都離開山上,鄭中希早已跑得沒影,兩個一大一小的孩子便跑到小鎮上騙吃騙喝,這出戲也不知道演了多少遍。
小鎮的百姓沒見過什麼世麵,大都被唬住了,但也有些店鋪的老板,直接就拿著掃把打人。
論跑路,夏淩惜很機靈,她在上門吃霸王飯前,早已摸清逃跑的路線,所以,一覺不對勁,馬上拉著駱玨笙跑掉。
謝良媛牽了駱玨笙的手,感覺他的手指縮了一下,蹙了一下眉,隻道他雕刻時又傷到手指,便捉了他的手一看,小臉當即就垮了下來,“剛剛是拍桌子給刺到吧。”
隻見,駱玨笙的食指被刺進一根細長的木屑,本來就是傷痕累累的指尖,這下整根都紅腫了起來。
“走,去我廂房,我幫你挑出來。”謝良媛不等駱玨笙拒絕,直接拉著他的手臂去了自己的廂房。
青荷正等得發慌,一見謝良媛,一臉“謝天謝地”地表情,但一看到謝良媛親親熱熱地牽進一個美少年,一下就懵了,手無足措地站在一邊,不知道該問還是不該問。
謝良媛找了針線,極利索地挑出木屑,看到指尖迅速沁出血珠,不加思索就放在嘴裏幫著吸。
這也不是她第一次用這法子幫著駱玨笙處理傷口,駱玨笙很小時,夏淩惜幫他第一次吸時,還取笑過,他的血味道不錯,不但不腥,還很甜。
青荷臉刷地一下白了,吃驚地看向駱玨笙,見他神色慎定,眉目溫柔,任由著謝良媛把指尖的血吸淨,張大的嘴足可塞進一粒鴨蛋。
駱玨笙受傷,謝良媛很興奮地忙碌了起來,一會找藥水,一會找紗布,一會給他的手指去痂。
駱玨笙安靜地任由她擺布,有時他很羨慕她那種源源不斷的好心情,就算發生天大的事,她也就片刻感概後,很快拋之腦後,快樂起來。
謝良媛轉身時,無意瞥見青荷糾結的表情,仿佛在掙紮著,是要阻止自家小姐做出不軌的行為,還是義無反顧地支持小姐,當即笑開,兩指一彈她的眉間,“別苦腦了,沒覺得廂房有些冷麼,去端盆炭來。”
她每次來雙緣拍賣行,就算青荷有見到駱玨笙,也隻是見到他戴著皮質麵具,灰白假發的樣子老叟樣。
“是,六小姐。”青荷略顯尷尬地一笑退下。
謝良媛打開抽屜,拿出一瓶金創藥,雖然駱玨笙的手隻是刺進了一根木屑,可他那手指太過脆弱,沒處理好,沒準過幾天就會化膿。
小小的廂房內,兩人如同回到彼時相依為命時,跳來跳去,很開心地侍候著,另一個乖巧安靜地坐著。
後來,感到外麵天色微沉,謝良媛身上的精力也透支完畢,想一想,還是忍不住開口,“如果,我是說萬一……”
駱玨笙指尖輕扣在她的唇瓣上,“沒有萬一,皇上已做了萬全之策,他甚至讓珈蘭寺的元清大師謝下九蓮陣為你添壽元。”
“九蓮陣,清壽元?”謝良媛不由自主想起今晨幹擾了她半個上午,關於謝家家運的疑慮,不微微一驚,“這世間真有可以有風水陣法,讓人添命或是短壽的?”
“九蓮陣是添壽的法陣,隻有得道的高僧方有能力設此陣,和平常的風水可大不相同。”
“那風水呢?小時候,祖父讓我雕刻一些助風水的玉像,我從不以為然,隻道是人的心理安慰罷了,可現在想,既然佛的法陣可以改變一個人的壽辰,那道家的風水難道就不能改變一個人的運勢。”
“可以……”駱玨笙微微苦笑,聲音不帶半絲波痕,“我曾經知道,有一個人要致另一個人死地,在他常居之所,擺下五鬼之地,致那人運勢衰敗,過早地離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