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慧想了想,謹慎地看了一眼沈千染,斟酌字眼:“午後,六小姐去了一趟雙緣拍賣行,她和駱小公子一起在雙緣的後巷裏吃了一碗的鍋邊糊。”
當時鍾慧去處理謝良敏中蠱之事,並未跟隨,這一切隻是下屬向她彙報。
蘭天賜眉間微不可見地挑高,下一瞬,便將謝良媛平放在床榻上,低聲對沈千染道:“母後,你照應一下,兒臣有急事去處理,稍後就回。”
讓暗衛把駱玨笙帶來,顯然是不合時宜,因為謝良媛的手術在即,如果沈千染這時候見了駱玨笙,難免情緒受到波動,何況,現在蘭禦謖亦在京中,萬一,這事瞞不住,再牽扯起上一代的恩怨,隻怕第一個受牽連的就是駱玨笙。
沈千染騰開身子,讓蘭天賜下榻,看到他的鞋子早已濕透,忙阻止道:“換一雙,大雪夜,哪能穿棉鞋。”
謝良媛這裏自然不會有男人的鹿皮靴,鍾慧當下出了內寢,直接走到燕青的身邊,木著臉指著燕青的腳道:“皇上征用!”
燕青先是愣了一下,會意後,馬上脫了皮靴,下一刻,便喚出暗衛,剝了對方的靴子套上。
已近寅時,蘭天賜到達雙緣拍賣行。
盡管心中隻是憑著著一股模糊的感知力量,但蘭天賜相信,駱玨笙就是他一直致力尋找的鑰匙,這把鑰匙將為他打開一扇塵封的大門——
正適冬季,駱玨笙白天會在小農居中以雕刻消磨時光,夜裏宿在二層一間單獨的廂房。
暗衛撬開門,蘭天賜進去時,借著擱在案上的一顆月明珠的薄光,蘭天賜看到駱玨笙睡得正香。
他佇立不動,左手一拂,袖風帶著一股綿柔之氣直接揭起帳簾。
簾內,駱玨笙睡眠極淺,當即驚醒,一側首,便看到一身白色錦袍的蘭天賜,吃了一驚,以為是在夢中。
“小駱,是朕!”蘭天賜一路上,已聽了暗衛的回報,知道今日謝良媛來雙緣拍賣行,她與駱玨笙曾在小農居舍了幾個時辰,後來兩人又去了後巷吃了一碗的鍋邊糊,玩了一場無傷大雅的小遊戲。
暗衛的報道聽不出有何異常,但蘭天賜篤信,謝良媛突然感知道被篡改的歲月,必定和駱玨笙有關。
駱玨笙飛快披衣下地,點了燈燭,輕聲問,“出了什麼事?”
“阿惜今晚突然昏睡不醒,朕,是來問你,今日你與阿惜相見,可曾有過非同尋常的接觸?”
駱玨笙性子向來沉靜,擅思考,聞言便低頭不語。
廂房內,駱玨笙指尖輕輕摩挲著手中的打火石,眉鋒微蹙回憶著今日與謝良媛相處的每一個片段,許是太專注,指尖不知不覺地用了力,忽兒感到一陣刺痛,抬了手,便看到指腹出重新沁出了血珠子,福至心靈般地開口,“皇上,今日媛兒她吸了我手上的血。”
“血?”蘭天賜心髒猛地一跳,當即想起,駱玨笙之所以能帶著記憶轉世,是因為他前世臨終前喝了鳳南天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