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磊一度認為,像太安市這樣的國際化都市,已經沒有了那種裸露著紅磚,比舊式的民宅稍高一點的廠房。不過張磊在這個地方,卻見到了一大片。這曾經是老一輩創業者的樂土,那些思維明朗,善於抓住機遇的老一輩創業者,已經是當今國內的商業大亨,成為了一個時代的象征。
不過大部分老一輩的創業者,不是已經倒閉,就是依舊堅守這些小作坊。他們雖然手裏有資源,但是已經沒有了投資的熱情,能偶爾投資點金融產品就不錯了。他們,也是一個時代的象征。
張磊想了一下,決定直接進去找吳建南談一談,於是他邁腿進了小作坊。吳建南的小作坊,主要是加工紅木家具,張磊一進門的地方是木工車間,電鋸之類的木工機器嗡嗡直響,空氣裏木屑飛揚。
有這帶著帽子的木工問:“小夥子,你早(找)誰呀?”這個木工得五十多歲了,有點蘇南口音。
張磊笑著回答說:“我找吳建南。”
木工點點頭:“老板在辦公四(室),你去哪裏早他吧。”木工說著話,給張磊指了個方向。
張磊說了聲:“謝謝。”然後按照木工的指引,走向跟木工車間相連的走廊。到了走廊裏張磊才發現,這並不是一條走廊,而是一間跟木工車間錯開,小一點的車間,由於用木板隔開了,從外麵看,的確是像一條走廊。
張磊看了一眼,見這個車間是雕刻車間,工人基本上都五十來歲,甚至有些頭發都花白了的。張磊歎了口氣,時代的進步是殘酷的,這個時代已經漸漸地在淘汰這些小作坊,這些人的命運還不知道會如何。
想到這裏,張磊到覺得自己剛才的想法很好笑,自己的未來的命運還曲曲折折,還有閑心管別人。經過了雕刻車間,張磊終於到了吳建南的辦公室。
辦公室的門不大,裏麵麵積卻不小,迎麵是一張挺大的老板台,一進門的右邊,是一張老式的沙發和茶幾。門口左麵有個很大的魚缸,有個五十來歲的中年人正在喂魚。
張磊猜測那個喂魚的就是吳建南,他便笑著說:“吳老板你好。”
對方看了張磊一眼,然後點了點頭,便繼續去喂魚。
張磊心裏暗笑,這到也是一種老式的待人風格,先給對方一個下馬威。張磊介紹自己說:“我是寧靖金融的工作人員。”
吳建南淡淡的看了張磊一眼,才指著沙發說:“請坐。”
張磊微笑著坐到沙發上,直奔正題:“吳老板是我們公司的老客戶了,雖然撤了資,但是我們這些年的交情還在。希望吳老板還能把我們當做合作夥伴,告訴我們為什麼突然撤資。”
吳建南一直在喂魚,他背對著張磊說:“沒什麼特殊原因,隻是因為我突然需要一筆現金而已。”
張磊笑了笑:“吳老板到不打自招了,我也沒說你會有什麼特殊原因啊。”
吳建南的背影突然一僵,他轉過身深深地看了張磊一眼,然後眼珠一歪又馬上回正:“小夥子到真會開玩笑。”
張磊見吳建南一副心有小算盤的模樣,幹脆也跟他使詐:“吳老板不必藏著掖著,此事大體的脈絡我們也有所了解,隻是想確定一下我們分析的對不對而已。當然,也不會讓吳總白說,請吳老板開個價,我們盡量滿足。”
吳建南笑了笑,丟下盛魚食的小盆,坐到張磊的對麵說:“小夥子年紀不大,說話到挺痛快!我跟你們合作也有些年頭了,給你個優惠價,八萬!我把知道的都告訴你。”
張磊嚇了一跳:“這也太貴了吧。”張磊被嚇了一跳到真不是裝模作樣,而是他從剛才吳建南扔魚食小盆的動作上,看出吳建南會武功,而且他的武功應該還不錯。
張磊這雙眼睛,雖然不是什麼火眼金睛,但是看人看事,很少看走眼。吳建南剛才那副小老板的做派,張磊竟然完全沒有看出什麼不對勁,可見吳建南這戲演得實在太好。好在張磊反應也快,把眼中的那絲驚訝,用吳建南出價太過的理由掩飾過去。
吳建南見張磊還價說太貴,便歎了口氣說:“哎,好吧,誰叫咱們是朋友呢。五萬,這是最低價了,換成別人你就是出五十萬也不會告訴你。”
既然吳建南繼續演,張磊便陪他演下去,幸好張磊之前的職業習慣就是隱藏自己,論演技,張磊還沒服過誰,吳建南自然看不出張磊的深淺。張磊裝模作樣的考慮了一番,才說:“既然吳總這麼說,那好吧,就五萬。”
張磊能答應出五萬買吳建南的情報,到不是騙吳建南。季曉淳說的沒錯,雖然吳建南撤資了,但仍舊是潛在的客戶,張磊能不動武就不動武。這也是張磊光明正大的來找吳建南的原因,他在來的路上就考慮過,撤資策劃人的信息,指向性太強。即使張磊不表明身份威脅吳建南,讓吳建南說出實情,不管他問的有多迂回,吳建南也能想到張磊跟寧靖金融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