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袁剛本來很想強壓下去,一個科級幹部,本來由市委常委研究就顯得有些荒唐,現在還鬧出這樣的鬧劇。裴慶祝把工作當成什麼了,交易。真不知道上麵是怎麼搞的,把這種人給空降下來,他的表現比趙國輝還惡劣。當時報方案的時候,趙國輝提出開發區既然由市裏直管,那麼人事任科一局也應該由市裏統一研究。雖然我們也知道,他是要逼迫袁剛答應他的另一件事,也就是大雅縣一個副縣長的提拔。但畢竟還不敢公開在常委會上提出條件進行交換,這個裴慶祝也不知道誰借了他的膽子,說話竟然這麼赤果果,難道是他覺得是省裏下來的,省裏的關係不錯嗎?”守望園裏,姚蕊躺在肖向民身邊,發著牢騷。
他們已經有段時間沒到這裏來了,主要是肖向民的工作太忙了。開發區就他一個人,忙得跟軲轆似的連軸轉。姚蕊看在眼裏,疼在心裏,也不想讓他有更多的負擔,肖向民沒提出來,她也不主動提。有時候肖向民激動了,就在她宿舍或者在肖向民現在租賃的臨時辦公樓宿舍裏匆匆激情一番,每次都顯得很潦草。明天星期天,肖向民那邊的工程也因為材料一時到不了暫時停了下來,管委會的那些幹部也都有好幾個星期沒休息了,很有意見。他便把大家都放了,也就和姚蕊再次來到了他們的愛情聖地守望園。倆人這才好好地做了一番愛,享受了一段時間沒有享受過的那種美妙感覺。
但剛結束一會兒,肖向民便忍不住問起姚蕊市裏關於他提出調梁家駒過來的事。姚蕊便把情況跟肖向民說了,還發起了牢騷。她的心情也一時不好了起來。
但她還是安慰著肖向民:“不過,你放心。我和袁剛正私下做其他常委的思想工作,等到有了明確的票數,再召開常委會進行投票表決。表決出來以後,他裴慶祝再要不滿,他也沒有辦法了。袁書記說他也側麵了解過梁家駒這個人,確實如你所說的,應該比較適合在開發區工作。”
“跨市調動人員不是需要省裏組織部同意才行嗎?”肖向民聽姚蕊這一說,真想找個機會狠狠揍裴慶祝一頓:這人腦子裏都是什麼思想啊。有這樣公開交易的嗎?再說了,當初的方案裏也有一條,就是開發區人事任命,原則上由開發區進行推薦。他憑什麼可以違反這一條?
肖向民與裴慶祝還沒有打過交道,因為專職副書記本來是管黨建,他根本沒想到裴慶祝會把手伸到經濟工作上來。而且似乎不把姚蕊和袁剛放在眼裏。
“一個科級幹部,隻要我們想要,大豐市那邊肯放人,我們向組織部報個備也就可以。組織部才沒那個閑心管這麼細。”姚蕊說,“袁剛書記也跟大豐那邊的書記打過了招呼,那邊說沒什麼問題。因為你所說的那個梁家駒在那邊整天向市委市政府提這個改革那個改革,讓他們市裏的領導很頭疼。我們要在他們那裏簡直可以說是個剌頭的家夥給弄過來,他們高興還來不及呢。所以,現在最關鍵的就是要說服其他常委投讚成票。其實,這也不難,最難的是裴慶祝推薦的人也得同時拿出來投票。我和袁剛最擔心的就是如果倆個人同時通過了,怕你有意見。因為,袁書記跟我說了,他是答應過開發區的人事全權由你作主。市裏過會,隻是走個程序,不會去幹預的。”
肖向民聽完,沒有說什麼。他把姚蕊往懷裏摟緊了些,然後臉對著天花板,看著上麵的瓦片陷入了思考。
“我想去找一下裴慶祝,當麵跟他談談。”沉默了一陣,肖向民突然說。
姚蕊吃了一驚,頭抬起來,從上麵往下看著肖向民:“這恐怕不是個好主意。裴慶祝這個人不好說話,而且是個自視很高的人。你一個副處級,就是算上括弧裏享受的正處級待遇吧,那也還是低了一個級別,而且他還是常委。不要說談得怎麼樣,有可能他會直接拒絕跟你談。”
“那也不一定。他不是一個利益至上的人嗎?那我就跟他談談利益。”肖向民自信地說,“我要讓他明白,開發區的手不是可以隨便伸的,伸出去容易,縮回來恐怕就不那麼容易了。”
“你是說你有他的把柄?”
肖向民搖了搖頭:“沒有。不過,龍安市沒有,不等於寧安市沒有啊。”
寧安市是寧安省的省會城市,姚蕊的爺爺也就住在寧安市裏。她沒想到肖向民這麼大膽,還想到寧安市去挖裴慶祝的短。這可是要擺開架勢跟裴慶祝幹了。姚蕊知道,肖向民一旦想做,那就會有層出不窮的主意。恐怕還真能把裴慶祝給鎮著了。隻是,這畢竟是個冒險。要是裴慶祝在省裏的關係網確實織得好,他肖向民一個副處級幹部,到上麵去那相當於蚍蜉想去撼大樹啊。而且,在省城,除了自己的爺爺外,肖向民應該沒有別的關係了。他到省城可以找誰弄到裴慶祝的把柄呢?
“我看這事你先別急,讓我和袁書記先運作看看,實在不行了再說。”姚蕊不放心地說。
“我等得起,開發區等不起啊。明天你帶我先找一下袁書記,我當麵征詢他的意見。看他怎麼說吧。”
肖向民知道即使自己想與裴慶祝扳手腕,背後也得要有人幫他撐撐腰,助助威。要不然,以他一個副處級的幹部想跟一個副廳級,而且是常委的人比力氣,那是很不自量力的。雖說卒子也可以拱帥,但前提是那卒子要能衝到帥前才行啊。而現實卻是大多數卒子一過河就會被對方的車馬炮一口給連肉帶吞了,連一點渣都不會剩下。要是自己背後也有車馬炮護著,那情況顯然就大不一樣了。
“也好,如果袁剛能同意,我也支持你。”姚蕊說,“甚至你還可以再找一找爺爺幫忙。”
“這事就不用找他了。一有事找他,讓他看貶了我,以後我提親恐怕就難了。不過,這麼長時間沒去看他了,也還真想去看望看望他老人家。你別看他是老家夥,很多思想很超前。我每次跟他交談後,總能學到不少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