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漾,對不起,我覺得我們性格還是不合適,分手吧。”
十月的北京就已似南國的凜冬,寒雨飄絮,楊漾裹緊了一襲黑衣,低著頭往前走。她的頭發齊肩,一縷縷發絲上沾著雨滴,遮住了她清瘦蒼白的臉龐,身邊都是打傘快走的人群,她右手拿著把花傘,卻不想打起。
“呀,小漾,身上怎麼這麼濕漉漉的?”回到宿舍後,呂靜關心到。
“沒什麼。”楊漾的聲音微弱,像是說一句話都是抽離她身上最後一絲力氣。
呂靜不禁疑惑,想上去再說些什麼。隻見楊漾把那一襲已被雨水浸濕的黑衣扔在椅背上,然後爬被窩裏去了。
呂靜有些擔心楊漾,她平時都是嘰嘰喳喳跑著回到宿舍的,嘴裏不說塞著零食,就是說著功課或是八卦,今天卻怎麼這般陰鬱。“但願隻是天氣的影響”呂靜心裏默念了一句,就背起書包上自習去了。
楊漾聽見呂靜關上門後,再也止不住地哭出聲來。她素來是樂天派,也向來好強,從不在人前示弱。呂靜走後,宿舍裏就隻剩下她,外麵滴滴答答的雨聲,就像她濕漉漉的心情,卻好像永遠也不可能轉晴了。
今天早上時,楊漾背起書包跑去圖書館,準備下周的考試,她向來是老師的心頭寵兒,為了順利考上博士留校,她每天都起的最早,宿舍的姐妹都說她從貪吃蟲變成了貪書蟲。楊漾剛出宿舍,正想著今天要背多少個英語詞彙,看著宿舍外麵一個男生送早餐給女生,她心裏一緊,趕緊收回眼光,不想去想關於愛情的甜蜜。
“唉,不想了,他肯定會主動道歉了。”楊漾邊走邊想。
他是史賓,楊漾的初戀男友,接近180的身高,足球校隊,臉上總是洋溢著陽光的笑容。大學第一次誌願者社團活動時兩人分到了一組,史賓對楊漾一見鍾情,從此之後天天等楊漾下課,一起上自習。大一聖誕節時,史賓說他買了一頂毛毛的白色帽子,很暖和,想送給楊漾,等楊漾到了操場,把帽子一戴,發現帽子太大,把眼睛都遮住了,逗得史賓哈哈大笑。
“來,我來幫你,別動。”
“快點,我的鼻子凍得都比馴鹿紅了。”
“來。”史賓撫了撫帽簷,大大的雙手給楊漾戴上,等帽簷遮住了楊漾的眼睛,史賓低下頭溫柔地吻上楊漾的小臉。
楊漾呆住了。剛才那是什麼?是史賓在吻她嗎?沒等她回過神,史賓把遮住那雙明眸的帽簷折起,然後看著這個害羞的姑娘。
“做我女朋友吧。”
“嗯。”楊漾害羞的低下頭。
“小漾,我可不可以再嚐嚐你嘴唇的味道?”
“啊?...唔...”史賓吻了下去,不等楊漾回答,帽子又慢慢滑下來,滑過楊漾的眼睛,遮住那一抹羞澀。
就這樣,兩個人在一起了,大學三年間吵鬧不斷,但史賓一直對楊漾千依百順,楊漾的一個目光就能將史賓的所有驕傲和不滿殺死,也隻有在史賓麵前,楊漾會毫無保留把自己曾經的大小姐脾氣和女漢子風格展露無遺。最近,楊漾又為了一件小事生氣,因為史賓沒有回複關於她論文的留言,而她一直是那麼重視他的意見。
她曾以為這就是愛情,一個人對她無限的包容、體貼和愛護。她也曾以為他說過他們的愛情不會隨著距離和時間改變的那句話是真的……
可是,剛進圖書館,當楊漾走到習慣的角落靠窗位置,打開電腦,看到郵箱裏的那封郵件時,楊漾知道,她錯了!他不會道歉,也不再會道歉!也許,從兩年前史賓去美國的那一天開始,她的愛情就已經結束了。
她看著電腦前那簡短的一行字:
“楊漾,對不起,我覺得我們性格還是不合適,分手吧。”
眼眶逐漸不爭氣的濕潤起來,她咬緊嘴唇,告訴自己這是在圖書館,可是這行字一直占據她的眼球。是不是在做夢?楊漾握緊因恐懼、憤怒和不安而不住發抖的手,大拇指狠狠地按進食指,啊,“痛!”她內心喊道。不,應該說是心痛!這不是夢!史賓說分手!什麼?是史賓和她說分手?!
大學三年,楊漾和史賓說了不下百次分手,但從沒有真正分手過。而,這是史賓第一次和她說分手。楊漾意識到後,恐懼更深了一層,她害怕失去他,雖然她傲慢、無理,但她不想失去他。
“嘿,想什麼呢?大才女一早這麼睡眼朦朧,打哈欠都能打出淚來?”一個瘦高的男孩突然出現在楊漾的桌旁,嬉皮笑臉地小聲說道。
楊漾愣了愣,抬頭一驚,說話的人是她的學弟尹城,平時辯論協會活動時總喜歡跟著她身後。她不想多解釋什麼,趕快低頭用仍在發抖的雙手摸了摸小小的臉龐,然後抬頭擠了擠笑容說到:“忙著呢,別煩我!去看你的書吧。”邊說邊立刻無力地合上電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