龐統緩緩起身,他站直後,俯看著公孫策如蝶翼般濃濃的睫毛,因氣惱而蒼白得令人心疼的麵頰,那烈日下紅瀲的薄唇,差點情不自禁撫到公孫策的俊顏上,但一想到公孫策這麵薄如紙的個性,龐統舉起的手竟稍有遲疑,但又不想太引人注意,隻好退而求其次的落在了公孫策的肩上。爽朗一笑:“公孫大人果然一身傲骨,本王隻不過見大人近日憂於國事,太過勞累,想借機讓大人放鬆一下心情,未曾想,大人竟如此大反應。是本王設想不周了。”說著竟在公孫策認起錯來。公孫策聽了,睜開雙目,想龐統此人還不是無藥或救,便口氣軟了一點,特意望了兩個舞姬一眼,但仍然冷冷的說:“王爺,我們一路皆不平靜,西夏必不會輕易合議,王爺還需從長計議。”龐統聽了依然是不放在心上,兩位美人一齊走向龐統,龐統左擁右抱,來著不拒,一邊與美人調笑,一邊醉眼迷離的望著公孫策:“公孫大人好意本王心領了,本王身經百戰,攻無不克,量他李元昊也不敢輕舉妄動。”說著對身邊的莫雲說:“莫雲送公孫大人回房,公孫大人少了根頭發,提頭來見。”說著,便擁著兩位美人又吟起詩來:“雲鬢花顏金步搖,芙蓉帳暖度春宵,春宵苦短日高起,從此君王不早朝。”公孫策見龐統如此,咬著牙關,呼吸都不順暢,一旁的莫雲看了,冷冷的對公孫策做了個請的姿勢,“公孫大人,莫將奉命送公孫大人回房。”公孫策撫著胸口,一顆心髒仿佛被千斤巨石壓著,根本說不出話,但在他的驕傲決不充許他就此倒下,公孫策疾步離開房間,他覺得,他再慢一點,也許就會在那些人麵前倒下。他在莫雲的保護,或者說是壓製下走在回房的路上,一路上,夜靜得嚇人,公孫策的心口劇烈的痛著,濃濃的不安將他壓迫著。
公孫策在莫雲的護送下回到房中,心中的怒火再度燒起,將束在櫃中的奏折取出,準備研磨書寫,這時突然龐統的別苑發出可怕的喊殺聲,公孫策驚得背脊透涼,仿佛落入冰窯一般,公孫策顧不得危險,隻覺腳下生風般的直接衝向龐統的別苑。可一是在別苑中隻見到遍地的屍體,那些屍體七零八落,公孫策心中的不安繼續擴大,公孫策記得對龐統說過,自己最善於驗屍,一個好的仵作自然是不會被這慘景嚇到,但是公孫策一想到龐統可能遭遇不策,他的血流仿佛都不能流動了。不知道自己是如何進入龐統的房內,龐統此刻正靜靜的坐在主座上,莫不是他嘴角流下的鮮血,公孫策可能還以為龐統隻是醉酒而己,可是他小心的觸摸龐統的頸動脈和鼻息時,他再不願相信,也沒有了力量懷疑,龐統的動脈和氣息全部消失了,就連體溫也涼了下來。公孫策還未來得及查驗龐統的死因,如煙與雪蒹便在門口用纖細的手指指著公孫策,堅定的說道:“大人,就是這位公孫大人,迫我們毒死了龐王爺。”公孫策轉身,見田知農帶來的衛兵將門堵了個結實,“公孫策與西夏探子合謀,殺死中洲王,破壞兩國議和,罪無可赦。”說著一揮手,兩旁的士兵就走到公孫策麵前,公孫策望著前來鎖他的士兵,冷哼一聲,“等等,”說著便中懷中取出一方絲帕,為龐統擦拭嘴角的烏血,然後輕輕的為龐統整理了一下衣領,擲地有聲的說:“中洲王乃我大宋皇族,雖歿於此,但禮不可廢,必須厚待!”說著不等那兩個士兵近身,便忍著巨痛,揚首挺胸的走在前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