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屍體整好衣衫,無需再驗,這女人,死了至少有一天了。
可奇就奇在這屍體沒有一絲的腐臭味,反而滲出一股花香來。
起身回稟了捕頭,挑撿些重點翻了白話說了,反正這些人也不是業內的,那般複雜術語聽起來也有些費勁。
“回官爺,這女人死了已經有一天多了。”
至於中毒什麼的,他又瞧不出蹊蹺,說了也是白搭。
至少在這蘇杭一帶,他還是對自己的醫術頗有自信的。
“死了一天了?開膛了嗎?可有異象?”捕頭聞言也是一驚,問題如珠炮般接連發出。
不是說夜裏發現人死了的嗎?怎麼一轉眼就是死了一天有餘了?
這女人,該不會是枉死的吧?
“無需開膛。”東方琉璃將自己見解細細道來,“一般隻有刑事案子裏的屍體才需要開膛驗屍,像這般民事案子,看看皮膚上的痕跡,就能斷出來了。”
“原來如此。”
捕頭聽了他的話,恍然大悟,“那死因呢?不知緣由的暴斃而亡?”
總得給他點理由好向上麵交差。
“這些日子城中不是水痘發的緊嗎?我見那婦人頸間、手背皆有些細不可查的紅痕,想必是發了水痘抓撓破了,出去見了風感染而死的。”東方琉璃隨便找個理由搪塞過去了,平民百姓的生死,向來是沒人在乎的,這些所謂的官差,也不過是來走走過場。
“那我便這般回稟大人了,有勞東方大夫了。”
捕頭想來可能是胭脂匠確實是忙於做工疏忽了妻子,這才會人死了一天都不知曉,吃的是官家飯,又何必那麼認真給自己找不自在,便做了個輯就要帶著屬下收兵回府了。
“夜深的緊,可要在下派人送東方大夫一程?”將出門前,捕頭一手按著腰間大刀的一頭,詢問東方大夫可需人送他回去。
“不礙事,這得了傳染病的屍體容易爆發出屍毒,我這處理了再回去,有勞官爺掛心了,若明日裏得空,也可來小人醫館取副藥回去煎了喝了。”
東方琉璃隨便找了個借口,在此留了下來。
“東方大夫果然是俠醫在世。”捕頭虛讚了幾句,轉身出了小院。
目送著一行官差走遠,東方琉璃臉上的笑容漸漸收了起來。
“人在做,天在看。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你好自為之。”
這女的一看就死的蹊蹺,誰能和一個死人共處一室卻遲遲發覺不了。要說是和這個胭脂匠沒有關係,他可是不信的。
那唯唯諾諾胭脂匠聽了這番話也未像他想象中那般有被人戳破的驚慌失措,而是老實八交的過來謝了他,要送他回去。
“不必了,我自己回的去。”
要真是老實人,就不會忽略了他的那句“冤枉”他的話,裝作沒聽見了。
一番折騰下來已近四更天,東方琉璃一深一淺的出了窄巷,向著自己西街的醫館走去。
世風敗壞,人心不古啊!
他在心裏琢磨著,要不自己改行做點別的,也賺點昧心錢?
但也就止於想想,他要那麼多身外之物,又有何用呢?
到底是人間待的久了,也就免不了沾上些世俗的氣息。人人都道花花世界好,可他偏偏就沒看出好在何處了?殺害發妻這等肮髒齷齪的事,怎是正常人能做出來的?
搖著頭進了西街,四下裏黑咚咚的,每走一步都要摸索著才能保證不崴著腳。
好不容易摸到了自家門口,東方琉璃自身上掏出鑰匙來,摸索著要開門。
真是要瞎了!這幾天月光都暗的要命,害他幾乎一路摸回來不說,開個門都要將眼皮貼在鎖孔上了。
窸窸窣窣一陣倒騰,大門上的銅鎖這才落了下來。
“哎——真是累心!”長歎一聲以示不滿,伸手推了門就要進去。
“東方琉璃——”
身後傳來低低的一聲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