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生命不是用來自私的
嗬護心靈,心燈如蓮次第開
生命是虛無而又短暫的,它在於一呼一吸之間,在於一分一秒之中,如流水般消逝,永遠不複回。人是惜命的,希望生命能夠長久,故而曆史上有那麼多的帝王將相苦練長生之道,但卻無法改變生命是短暫的這一事實;人是有貪欲的又是有惰性的,因此才會有那麼多的“鳥為食亡”的悲劇發生;而人又是爭上遊的,所以才會有那麼多的“隻爭朝夕”,從不鬆懈。
生命如同夜荷花,一草一木皆學問。其實,幾乎所有的白花都很香,而愈是顏色豔麗的花愈是缺乏芬芳。人也是一樣,愈樸素單純的人,愈有內在的芳香。夜來香、晚香玉其實白天也很香,但是很少聞得到,因為白天人的心太浮了,聞不到夜來香的香氣。如果一個人白天的心也很沉靜,就會發現夜來香、桂花、七裏香,連酷熱的中午也是香的。清晨買蓮花一定要挑那些盛開的,因為早上是蓮花開放最好的時間,如果一朵蓮花早上不開,可能中午和晚上都不開了。人也是一樣,一個人在年輕的時候沒有誌氣,中年或晚年就更難有誌氣了。愈是名貴的花愈容易凋謝,那是為了警示世人:要珍惜青春呀!因為青春是最名貴的花,最容易凋謝。每一株玫瑰都有刺,正如每一個人的性格中,都有你不能容忍的部分,隻能學習如何不被它的刺刺傷,並且如何不讓自己的刺刺傷心愛的人。
一個人有多大的靈性,就在於他的心靈具有多大的靈性,因此,一個人生活在這個世界上,必須懂得珍視、嗬護自己的心靈,才能保持個人的真善。
禪宗典籍《五燈會元》上曾記載這樣一則故事:德山禪師在尚未得道之時曾跟著龍潭大師學習,日複一日的誦經苦讀讓德山有些忍耐不住,一天,他跑來問師父:“我就是師父翼下正在孵化的一隻小雞,真希望師父能從外麵盡快地啄破蛋殼,讓我早日破殼而出啊!”
龍潭笑著說:“被別人剝開蛋殼而出的小雞,沒有一個能活下來的。母雞的羽翼隻能提供讓小雞成熟和有破殼力的環境,你突破不了自我,最後隻能胎死腹中。不要指望師父能給你什麼幫助。”
德山聽後,滿臉迷惑,還想開口說些什麼,龍潭說:“天不早了,你也該回去休息了。”德山撩開門簾走出去時,看到外麵非常黑,就說:“師父,天太黑了。”龍潭便給了他一支點燃的蠟燭,他剛接過來,龍潭就把蠟燭熄滅,並對德山說:“如果你心頭一片黑暗,那麼,什麼樣的蠟燭也無法將其照亮啊!即使我不把蠟燭吹滅,說不定哪陣風也要將其吹滅啊!隻有點亮心燈一盞,天地自然成了一片光明。”
德山聽後,如醍醐灌頂,後來果然青出於藍,成了一代大師。
雨果說:“比海洋寬闊的是天空,比天空更寬闊的是人的心靈。”生活中的每一次滄海桑田,每一次悲歡離合,都需要我們用心慢慢地去體會、去感悟。如果我們的心是暖的,那麼在自己眼前出現的一切都是燦爛的陽光、晶瑩的露珠、五彩繽紛的落英和隨風飄散的白雲,一切都變得那麼愜意和甜美,無論生活有多麼的清苦和艱辛,都會感受到天堂般的快樂。心若冷了,再熾熱的烈火也無法給這個世界帶來一絲的溫暖,我們的眼中也充斥著無邊的黑暗,冰封的雪穀,殘花敗絮般的淒涼。
在一座偏僻遙遠的山穀裏的斷崖上,不知何時,長出了一株小小的百合。它剛誕生的時候,長得和雜草一模一樣,但是,它心裏知道自己並不是一株野草。它的內心深處,有一個純潔的念頭:“我是一株百合,不是一株野草。唯一能證明我是百合的方法,就是開出美麗的花朵。”它努力地吸收水分和陽光,深深地紮根,直直地挺著胸膛,對附近的雜草置之不理。
在野草和蜂蝶的鄙夷下,百合努力地釋放內心的能量。百合說:“我要開花,是因為知道自己有美麗的花;我要開花,是為了完成作為一株花的莊嚴使命;我要開花,是由於自己喜歡以花來證明自己的存在。不管你們怎樣看我,我都要開花!”
終於,它開花了。它那靈性的白和秀挺的風姿,成為斷崖上最美麗的風景。年年春天,百合努力地開花、結籽,最後,這裏被稱為了“百合穀地”。因為這裏到處是潔白的百合。
不要被別人的言語所誘惑,圍繞著你的心去生活,就能綻放你自己的生命色彩,就能實現你生命的圓滿和美麗。
“我有明珠一顆,久被塵勞關鎖。今朝塵世光生,照破山河萬朵。”這是宋代禪僧茶陵鬱的一首悟道詩,他說的那顆明珠是什麼呢?其實就是他自己的心靈,一個人隻有找到自己的心靈,才能真正修為有成。
擔負眾生,生命不是用來自私的
生命不是用來自私的,弘一法師在他的有生之年發出了如此的呼聲。他修佛的目的並不是為了自身的超脫,而是為了去普渡眾生,去擔負一切眾生的罪惡,願意去代替他們受苦。以他的一人一肩之力去承擔一切的罪惡,這又是一種何等的無私與偉大啊!
自私是一種潛藏在心靈深處的人的本能欲望,它的存在與表現通常是不為人所察覺的,私欲較強的人不顧社會和他人的利益,一味地滿足自己的需求,而在自己的私欲得到滿足的時候卻又心安理得地去享受。
自私的人往往以自我為中心,而私心亦是一種執我情感。執我情感是一種過於執自我之私名私利的消極情感。執我,可分為執小我和執大我。執小我,是執單個的自我或小家庭的私名私利,執一己之私見、私念、私憤。執小我者,會不惜點燃別人、集體和國家的房屋以便煮自己的一個雞蛋。執小我者易成為過街老鼠,但執大我則易得到一部分人甚至相當多的人的擁護、同情與原諒。執小我固然可鄙,執大我比之執小我雖然沒那麼可惡,但執大我更具蒙蔽性,危害更甚。我們不難發現,許多人往往在執大我時用為大我謀幸福的幌子執小我、謀私利。即便是名副其實的執大我,以局部的、近期的利益損害全局的、長遠的利益,對整個社會的危害性、威脅性其實更大。執我者,最終的結局必然是被困進“自我之棺”,害人害己。
有位中年人覺得自己的日子過得非常沉重,生活壓力太大,想要尋求解脫的方法,因此去向一位禪師求教。
禪師給了他一個簍子,要他背在肩上,指著前方一條坎坷的道路說:“每當你向前走一步,就彎下腰來撿一顆石子放到簍子裏,然後看看會有什麼感受。”
中年人照著禪師的指示去做,他背上的簍子裝滿石頭後,禪師問他這一路走來有什麼感受。他回答說:“感到越走越沉重。”
禪師於是說:“每一個人來到這個世上時,都背負著一個空簍子。我們每往前走一步就會從這個世界上撿一樣東西放進去,因此才會有越來越累的感慨。”
中年人又問:“那麼有什麼方法可以減輕人生的重負呢?”
禪師反問他說:“你是否願意將名聲、財富、家庭、事業、朋友拿出來舍棄呢?”那人答不出來。
禪師又說:“每個人的簍子裏所裝的,都是自己從這個世上尋求來的東西,一旦擁有它,就對它負有責任。”
人應該明白人的一生,既不如人們想像的那麼好,也沒有想像的那麼壞。
在人生的道路上,為了能夠讓自己的將來更美好,難免會麵臨挑戰與生活壓力。既然無法逃避,就欣然接受,換個角度去想,用樂觀的態度去麵對,如此才能夠愉快地走完人生的道路。
有這樣一個關於自私的真實的故事:
一個美國土兵在越南戰爭中受傷,成了殘疾人,他不知道父母還肯不肯接受自己,就先給家裏打一個電話:“爸爸,媽媽,我要回家了。但是我有一個戰友在那可惡的戰爭中踩響了一個地雷,少了一條腿和一隻手。他已無處可去,我希望他能和我們一起生活。”
“我們為他感到遺憾,孩子。不過他恐怕不能和我們住在一起,他會給我們造成很大的拖累,我們有我們的生活。”父親的話沒說完,兒子的電話就斷了。幾天後,父母接到警察局打來的電話,被告知他們的兒子墜樓自殺了。悲痛欲絕的父母在停屍房內認出了他們的兒子,他們驚愕地發現:他們的兒子少了一條腿和一隻手。
的確,自私是要付出沉痛的代價的。很多時候,人們由於自私而造成的損失是無法挽回的。一個人不管有多麼優秀,若是自私,他便終將會因此而出代價的。
我們說,私欲是一切生物的共性,可不同的是其他生物的私欲是有限的,而人的則是無限的。正因為如此,人的不合理的私欲必須要受到社會公理、道義、法律的製約。這也正如盧萊修所說:“自私是人類的一種本性,高尚者和卑劣者的區別就在於:前者能夠克製這種本性而代之以無私地給予,而後者則任其肆意橫行。”
回歸質樸,永遠保持一顆初心
做人,最難得的是能永遠保持著剛剛出世的那種心境。
譬如年輕人剛出學校,是滿懷希望,滿懷抱負。但是入世久了,挫折受多了,艱難困苦經曆了,或者心染汙了,變壞了;或者本來很爽直的,變得不敢說話了;或者本來很坦白的,變成很歪曲的心理;本來有抱負的,最後變得很窩囊了。其實,社會與環境不足以影響人。我們每個人要有自己獨立的造詣,獨立的修養。如果自己獨立修養的精神超神入化,那麼在任何複雜的世界,任何複雜的時代,任何複雜的環境裏頭,都可以永遠保持最初開始時的心境。
這是最高的修養,這在中國儒釋道三家,叫做“初心”。人能夠永遠保持“初心”,不受外界環境影響,不受外界環境汙染,便能永遠保持光明磊落、坦白純潔,永遠長新。
同時,我們要了解,生命的修養也是這個道理。人為什麼會蒼老呢?受了情緒的變化和一切外界的影響,使我們慢慢由青年到中年,到老年。所以修道與處世,雖然處於很複雜的世間,但要始終保持著自己的頭腦,保持著自己的初心,才可以永遠使生命健康,永遠使生命青春。
著名作家沈從文可謂是一個沒有學曆而有學問的學者。他懷著夢想剛來到北京闖蕩時,一邊在北大做旁聽生,一邊閱讀大量書籍,並與諸多大師結識,不斷成長。後來,他帶著一身泥土氣闖入十裏洋場的上海,時間不長,即以一手靈氣飄逸的散文而震驚文壇。
1928年,時年26歲的沈從文被當時任中國公學校長的胡適聘為該校講師。
在此之前,沈從文以行雲流水的文筆描寫真實的情感,贏得了一大批讀者,在文壇享有很高的聲望。但他給大學生講課卻是頭一回。為了講好第一堂課,他進行了認真的準備,精心編定了講義。盡管如此,第一天走上講台,看見台下黑壓壓地坐滿了學生,他心裏仍不免發虛。
麵對台下滿堂坐著的莘莘學子,沈從文竟整整待了10分鍾,一句話也說不出。後來開始講課了,由於心情緊張,他隻顧低著頭念講稿,事先設計在中間插講的內容全都忘得一幹二淨。結果,原先準備的一堂課,十分鍾就講完了。接下來的幾十分鍾怎麼打發?他心慌意亂,冷汗順著脊背直淌。這樣的尷尬場麵,他以前可從來沒有經曆過。
後來,沈從文沒有天南地北地瞎扯來硬撐“麵子”,而是老老實實拿起粉筆在黑板上寫道:“今天是我第一次上課,人很多,我害怕了!”於是,這老實可愛的坦言“害怕”,引起全堂一陣善意的笑聲……
胡適深知沈從文的學識、潛力和為人,在聽說這次講課的經過後,不僅沒有批評,反而不失幽默地說:“沈從文的第一次上課成功了!”後來,一位當時聽過這堂課的學生在文章中寫道,沈先生的坦率赤誠令人欽佩,這是我有生以來聽過的最有意義的一堂課。
此後,沈從文曾先後在西南聯大師範學院和北大任教。正因為不是“科班”出身,他不墨守成規,而代之以別開生麵的言傳身教的文學教育,獲得了成功。而他那“成功”的第一課,則在學生之中不斷流傳,成為他率直人生的真實寫照。
莎士比亞曾經說過,老老實實最能打動人心。一句“我害怕了”,袒露了一代文學巨匠的內心,麵對失敗不敷衍、不做作、不逃避,能老實可愛地袒露內心的人,必然會得到別人的諒解。
一顆質樸的心是這個世界的原始本色,沒有一點功利色彩。就像花兒的綻放,樹枝的搖曳,風兒的低鳴,蟋蟀的輕唱。它們聽憑內心的召喚,是本性使然,沒有特別的理由。
而生活在世俗紛擾的世界裏,爾虞我詐讓我們多了一些虛偽,鉤心鬥角讓我們多了一些狡詐,世態炎涼讓我們多了一些冷漠……走過的歲月愈多,累積的足印愈深,愈想抓住回眸的無邪。於是,我們從心底渴望回歸,回歸生活的原始本色。
擁抱最真實的赤子情懷,保持心靈的純淨與天然,在質樸中處世,在質樸中做人,時刻保留一份孩子般的天真和無邪吧,人生本來就可以這麼簡單。
放慢腳步,把生活當做一門藝術
生命是悲哀的,但是人不能因為生命的短暫和悲哀而陷入虛無,如何使短暫的、悲哀的生命有意義,是一個值得思考的問題。佛家為我們提供了一個誘人的答案,那就是:一個人,在短暫的人生路上,能夠把生活當成一門藝術,就能把生活演繹的絢爛而多彩。
下麵是一則孔子拜見老子的故事:
孔子拜見老聃,老聃剛洗了頭,正披散著頭發等待吹幹,那凝神寂誌、一動不動的樣子好像木頭人一樣。孔子在門下屏蔽之處等候,不一會兒見到老聃,說:“是孔丘眼花了嗎,抑或真是這樣的呢?剛才先生的身形體態一動不動地真像是枯槁的樹樁,好像遺忘了外物、脫離於人世而獨立自存一樣。”
老聃說:“我是處心遨遊於混沌鴻濛宇宙初始的境域。”
孔子問:“這說的是什麼意思呢?”
老聃說:“你心中困惑而不能理解,嘴巴封閉而不能談論,還是讓我為你說個大概。最為陰冷的陰氣是那麼肅肅寒冷,最為灼熱的陽氣是那麼赫赫炎熱,肅肅的陰氣出自蒼天,赫赫的陽氣發自大地;陰陽二氣相互交通融合因而產生萬物,有時候還會成為萬物的綱紀卻不會顯現出具體的形體。消逝、生長、滿盈、虛空,時而晦暗時而顯明,一天天地改變一月月地演化,每天都有所作為,卻不能看到它造就萬物、推演變化的功績。生長有它萌發的初始階段,死亡也有它消退敗亡的歸向,但是開始和終了相互循環,沒有開端也沒有誰能夠知道它們變化的窮盡。倘若不是這樣,那麼誰又能是萬物的本源?”
孔子說:“請問遊心於宇宙之初、萬物之始的情況。”
老聃回答:“達到這樣的境界,就是‘至美’、‘至樂’了,體察到‘至美’也就是遨遊於‘至樂’,這就叫做‘至人’。”
孔子說:“我希望能聽到那樣的方法。”
老聃說:“食草的獸類不擔憂更換生活的草澤,水生的蟲豸不害怕改變生活的水域,這是因為隻進行了小小的變化而沒有失去慣常的生活環境,這樣喜怒哀樂的各種情緒就不會進入到內心。普天之下,莫不是萬物共同生息的環境。獲得這共同生活的環境而又混同其間,那麼人的四肢以及眾多的軀體都將最終變成塵垢,而死亡、生存終結、開始也將像晝夜更替一樣沒有什麼力量能夠擾亂它,更何況去介意那些得失禍福呢!舍棄得失禍福之類附屬於己的東西就像丟棄泥土一樣,懂得自身遠比這些附屬於自己的東西更為珍貴,珍貴在於我自身而不因外在變化而喪失。況且宇宙間的千變萬化從來就沒有過終極,怎麼值得使內心憂患?已經體察大道的人便能通曉這個道理。”
孔子說:“先生的德行合於天地,仍然借助於至理真言來修養心性,古時候的君子,又有誰能夠免於這樣做呢?”
老聃說:“不是這樣的。水激湧而出,不借助於人力方才自然。道德修養高尚的人對於德行,無須加以培養萬物也不會脫離他的影響,就像天自然地高,地自然地厚,太陽與月亮自然光明,又哪裏用得著修養呢!”
孔子從老聃那兒回來,把見到老聃的情況告訴給了顏回,說:“我對於大道,就好像甕中的小飛蟲對於甕外的廣闊天地啊!不是老聃的啟迪揭開了我的蒙昧,我不知道天地之大那是完完全全的了。”
老聃告訴孔子,他“遊心於物之初”乃是“至美至樂”。一個真正得道的人,他的生活就會變得像藝術一樣,其中有難言的真善美。一個人,如果能夠忘記各種欲念是非,把生活當做一門藝術,他的生活就會變得更快樂。
有一個故事這麼說:
某父子倆一起耕作一片土地。一年一次,他們會把糧食、蔬菜裝滿那老舊的牛車,運到附近的鎮上去賣。但父子二人相似的地方並不多。老人家認為凡事不必著急,年輕人則性子急躁、野心勃勃。
一天清晨,他們套上了牛車,載滿了一車子的糧食、蔬菜,開始了旅程。兒子心想他們若走快些,當天傍晚便可到達市場。於是他用棍子不停催趕牛車,要牲口走快些。
“放輕鬆點,兒子,”老人說,“這樣你會活得久一些。”
“可是我們若比別人先到市場,我們便有機會賣個好價錢。”兒子反駁。
父親不回答,隻把帽子拉下來遮住雙眼,在牛車上睡著了。年輕人很不高興,愈發催促牛車走快些,固執地不願放慢速度。他們在快到中午的時候,來到一間小屋前麵,父親醒來,微笑著說:“這是你叔叔的家,我們進去打聲招呼。”
“可是我們已經慢了半個時辰了。”兒子著急地說。
“那麼再慢一會兒也沒關係。我弟弟跟我住得這麼近,卻很少有機會見麵。”父親慢慢地回答。
兒子生氣地等待著,直到兩位老人慢慢地聊足了半個時辰,才再次啟程,這次輪到老人駕牛車。走到一個岔路口,父親把牛車趕到右邊的路上。
“左邊的路近些。”兒子說。
“我曉得,”老人回答,“但這邊路的景色好多了。”
“你不在乎時間?”年輕人不耐煩地說。
“噢,我當然在乎,所以我喜歡看漂亮的風景,把時間都享受起來。”
蜿蜒的道路穿過美麗的牧草地、野花,經過一條清澈河流——這一切年輕人都視而不見,他心裏翻騰不已,十分焦急,他甚至沒有注意到當天的日落有多美。
他們最終也沒有在傍晚趕到。黃昏時分,他們來到一個寬廣、美麗的大花園。老人呼吸芳香的氣味,聆聽小河的流水聲,把牛車停了下來。“我們在此過夜好了。”
“這是我最後一次跟你做伴,”兒子生氣地說,“你對看日落、聞花香比賺錢更有興趣!”
“對了,這是你這麼長時間以來所說的最好聽的話。”父親微笑著說。
幾分鍾後,父親開始打呼嚕——兒子則瞪著天上的星星。長夜漫漫,兒子好久都睡不著。天不亮,兒子便搖醒父親。他們馬上動身,大約走了一裏路,遇到一個農民正在試圖把牛車從溝裏拉上來。
“我們去幫他一把。”老人低聲說。
“你想浪費更多時間?”兒子有點生氣了。
“放輕鬆些,孩子,有一天你也可能掉進溝裏。我們要幫助有所需要的人——不要忘了。”
兒子生氣地扭頭看著一邊。
等到另一輛牛車回到路上時,天已經大亮了。突然,天上閃出一道強光,接下來似乎是打雷的聲音。群山後麵的天空變得一片黑暗。
“看來城裏在下大雨。”老人說。
“我們若是趕快些,現在大概已把貨賣完了。”兒子大發牢騷。
“放輕鬆些……這樣你會活得更久,你會更享受人生。”仁慈的老人勸告道。
到了下午,他們才走到俯視城鎮的山上。站在那裏,看了好長一段時間。兩人都不發一言。
終於,年輕人把手搭在老人肩膀上說:“爸,我明白您的意思了。”
是的,現代社會中的人,失去了信仰的基石,以致於很早就忘記了人在社會中真正要追求的是什麼。他們的心靈變得很空虛,所以隻能用各種各樣的欲望來代替。他們每天都在匆匆趕路,為了一些蠅頭小利像蒼蠅一樣奔波不息。其實,生活的美一直在你的周圍,如果你能改變自己的想法,珍視自己的內心,修身養性,把生活當做一門藝術來對待,你就能像莊子所說的那樣,獲得真正的藝術化的自由生活。
當下就是幸福,最重要的時間就是現在
什麼是真人?
佛家對真人的定義是,不忘記自己從哪兒來,也不尋求自己往哪兒去,承受什麼際遇都歡歡喜喜,忘掉死生像是回到了自己的本然,這就叫做不用心智去損害大道,也不用人為的因素去幫助自然。這就叫“真人”。
這也是人活著的價值。一切的作為,不去追究最初的動機是什麼,也不要追求結果怎麼樣。一個人如果忘記了無始無終的時空觀念,對現有的生命悠然而受之,天冷了就穿衣服,天熱了就脫衣服,受而喜之,才能順其自然,活在當下。
有人問一個禪師,什麼是活在當下?禪師回答,吃飯就是吃飯,睡覺就是睡覺,這就叫活在當下。是的,最重要的事情就是現在你做的事情,最重要的人就是現在和你一起做事情的人,最重要的時間就是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