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進碧螺的客房,高潁回身輕輕地掩上房門,踮著腳小心地摸索到了榻邊。高潁席地而坐,想倚靠著床榻小憩一會兒,剛剛合上眼睛,卻被突如其來的碧螺的聲音嚇了一跳。
“天冷夜寒,你若睡地上,必然會著了風寒!”碧螺說道。
“著了風寒,也不能睡在女兒家的榻上,若傳了出去,我高潁還如何為人?小憩一會兒,我便出去!”高潁依然還是倔強著。
碧螺從身邊拿起一個褥子,扔到高潁的麵前:“蓋著,你真的著了風寒,伽羅必然會責怪我!”
高潁也隻好將褥子蓋在身上,確實是太困倦了,眼皮剛剛合上,便深沉地睡了去。
不知不覺已經是天亮了,外麵客人來往的嘈雜聲吵醒了高潁。說好的昨晚進來小憩一會兒就離開的,卻睡了那麼長時間,高潁驚坐起,卻發現自己已經躺在了榻上,毫無疑問,一定是碧螺趁著高潁熟睡的時候,將他抱到了榻上。
高潁剛剛從床上下來,就見碧螺從外麵端著一盆水走了進來:“醒了?醒了就過來洗洗吧!”
“說好的就在你這裏小憩一會兒,為何你又將我抱到了上來?”
“嗬,你這是要埋怨我?我若不抱你在在榻上睡,你哪能睡得這麼好?別在我麵前裝什麼清高,你又不是沒跟我睡在一個榻上過,小小年紀,自尊心倒是不小!”
碧螺也是好強的性格,聽了高潁的這句話本有些不樂意,自己好心反倒成了東郭先生。為了小伽羅,也隻好忍他一忍,不過,高潁這性格確實有幾分像自己呢!
高潁明白碧螺所指的是在南熏棲身處度過的那晚,回想起那一晚,碧螺還未對他和小伽羅有過敵意,高潁也沒有對她心生戒心。
看著高潁還在猶豫,碧螺終於難忍心中的憤懣:“你這小爺的脾氣,還要本姑娘伺候你嗎?你是什麼資格?我乃是娘娘的貼身侍女,你是領情還是不領情?還說自己是男子漢,卻跟女兒家斤斤計較!”
高潁這才意識到,自己越是在意,越是讓碧螺心生鄙夷。暫且依了她,洗漱完畢便出門去了。
楊忠和小伽羅這對“父女”早已經起床了,正追問著楊忠關於父親的英雄事跡。
“……那個時候呀,你父親還未曾改名字,本名叫做獨孤如願。從偽朝高歡那裏逃出來,追隨先帝。你父親正當年,俊朗美顏,最擅長騎馬射箭了,據說,能一百步外射斷一根楊柳枝,在萬千軍將中也是最得人心的……”
小伽羅聽得入神了,雖然從小也從母親和姐姐那裏聽到過許多關於父親的傳聞,然而,在軍中的父親的形象,這還是第一次聽說過。
“你二人可要用早膳了?”
經碧螺這麼一問,二人才覺察到肚子有些饑餓,便下樓去用早膳去了。
吃罷了早膳,尋思著接下來該如何打算。小伽羅很想再次潛入到大塚宰府裏去,探望被宇文泰囚禁起來的母親。楊忠本意也想獲悉一些宇文泰的計劃,卻又去不得,這時的大塚宰府不比先前,上次吃了一次虧,現在必然戒備更是森嚴。皇宮也是去不得的,一切都在那宇文老賊的監控之下。
“這也去不得,那也去不得,我們總不能就在這裏坐等著吧!”小伽羅很是沮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