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小梨鬱悶的直撓頭發,索性跑回房間,嘩啦啦的翻出衣櫃裏的一套運動裝,匆匆換上就跑出去了,好像是頭一次在麵對自己的事情上麵會感覺到這麼的無助。
傍晚的天空,褪去了白日裏的清透明亮,隻剩下餘光裏一抹濃厚的紅,潑了油彩似的天空讓整顆煩躁不安的心慢慢寧靜下來,穿過熙熙攘攘的鬧市,漫步流水纏繞的棧橋,不知不覺中停下腳步時,已經站在了高中的校門口。
寬大的鍍金校名在餘暉裏光芒萬丈,門口的自動門已經關上了,隻在側邊留出一扇小門,保安叔叔埋著頭認真的看著報紙,時不時推起架在鼻梁上的老花眼鏡。
池小梨想著要不要進去望兩眼,這個曾經每時每刻都想著逃離卻在後來無數次回憶起的地方,太多的故事從這裏開始,也在這裏無疾而終。
“同學,你哪個班的?”
剛邁出一條腿,碰巧撞到保安叔叔探出來的頭,被拉開的鋁合金玻璃窗疊加在一起,倒映出一臉窘迫的樣子,幾乎沒有猶豫,池小梨下意識的迎上質疑的目光。
“三年四班 池小梨。”
這個時間,也隻有高三的學生在校為高考而奮鬥了,高一高二的早已回家度過美好的周日時光了,見池小梨毫無遲疑,保安擺了擺手,重新坐了下去,繼續翻閱起了報紙。
“讀書的時候想逃離,逃離之後又想回來,也是有病。”
自言自語的漫步在偌大的校園裏,腦子裏混亂的一切已經無處安放了,池小梨索性就著偌大的操場,慢跑起來,呼吸裏滿滿的都是熟悉的味道,耳際回蕩著一陣陣的讀書聲。
呼吸急促,喉嚨間的窒息感越發濃厚,汗水淋漓到不知疲倦時,兩際的高光燈已經亮起,不遠處教工樓的窗邊站著一個白色的身影,專心致誌的盯著操場上不知疲倦的女生,一圈接著一圈,漫無邊際的奔跑。
許久,跑到腿軟了,池小梨才撐著膝蓋,俯下身子狠狠喘息著,享受窒息後的歡暢。
額發濕丶漉漉的貼在眼前,每個毛孔都在擴張,每個細胞都已經忘卻了被逼婚的痛苦,沉浸在疲憊中的身體發出唯一的訊號:想睡覺。
咚一聲,直直的躺了下去,池小梨放心的閉上了眼睛。
校園裏,鐵門邊,她站在門內,他站在門外,背對著她,清雅的香水味隔著五米遠的距離,慢慢吞噬了自己的思維,好像她的眼裏隻剩下那一抹影子,揮之不去。池小梨嗅了嗅鼻子,身旁的青草泥土的氣息裏混雜著熟悉的味道,像極了他身上的味道。
漸漸的,夢癮爬進了腦海,伴隨淺淺的呼吸,整片操場陷入死一般的靜寂中,頎長的身影倒影在草地上,若有似無的呼吸裏夾雜著好聞的香水味,隻是一眼,就已是兩年。
修長的指尖在空氣中停頓了片刻,轉而收回,身影漸行漸遠,好像兩年前一樣的決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