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陰沉如墨,雨水帶著寒意從雲層中落下,擊打在寬闊的樹葉上,發出劈劈啪啪的聲響。
蕭強緊緊貼住濕滑的樹幹,將身體藏在茂密的樹葉之間,他調整著呼吸與心跳,將自己偽裝成一塊沒有生命的石頭。
手臂上的傷口已經極為仔細的包紮好,不會有血腥味傳出。
他閉著眼睛,僅靠聽覺和皮膚感應著周遭的動靜。
這場大雨對他極為不利,泥濘的地麵極易留下痕跡,對他的行動造成極大困難。
還好陰沉的天氣和雨水幹擾著獵捕者的視野,讓他能夠隱藏在樹葉間的陰影之中。
背後的土坡之上傳來啪的一聲輕響,是靴底踩斷樹枝時發出的聲音。
獵捕者追來了。
蕭強下意識往更深的陰影裏靠了靠,將呼吸放得更加平緩。
他的一隻手放在懷裏,緊緊握在刀柄上。
啪嗒,啪嗒,靴底拍打在泥水之上,聲音慢慢靠近蕭強所在的樹叢。
腳步聲在一丈之外停住。
一道沙啞的聲音穿過層層雨簾,傳入蕭強耳中。
“出來吧,我知道你在附近,難道你要像隻老鼠一樣躲一輩子,出來做個了斷吧。”
蕭強不為所動,依然像塊沒有生命的石頭,藏在陰影中。
獵捕者見自己的話語沒起到絲毫作用,不禁有些懷疑自己的判斷。
他移動幾步,來到了蕭強所藏樹叢的前麵,背對蕭強,兩人近在咫尺。
蕭強依然閉著眼睛,他不敢睜眼,他怕眼中的殺意驚動獵捕者。
麵對這樣的機會他當然不會放過。
他從懷中小心的將短刀掏出,刀鋒向上,避免雨水拍打刀身發出聲響,用極緩慢的速度往獵捕者後背移去。
三寸。
兩寸。
一寸。
就在刀鋒即將抵住獵捕者後背時,一滴樹幹上的積水滴落下來,不偏不倚撞到刀鋒之上,被鋒利的刀鋒剖成兩半。
這一絲與眾不同的聲音落到了獵捕者耳中,也落到了蕭強耳中。
知道行蹤暴露的蕭強怒喝一聲,手臂肌肉暴漲,一股強橫的力量傳入短刀,將四周的雨水盡數震開,帶著尖嘯聲刺向獵捕者後背。
獵捕者在水滴滑過刀鋒的一刹那就動了,他右腳往旁邊用力一跺,濺起無數泥漿,借著反震之力,向著左側斜飛出去。
獵捕者的反應太快,應對太及時,蕭強的刀沒能穿透獵捕者的後背,隻在上麵劃出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
獵捕者在飛出之際,右手向後一甩,一道寒芒飛向蕭強麵門。
這道寒芒來得太快,蕭強來不及回刀抵擋,隻能將頭一偏,寒芒從他臉龐擦過,帶起一串血絲,將身後的樹枝無聲切斷。
蕭強躲過這一擊後,如一隻猿猴般敏捷的從樹叢中竄出,衝向獵捕者。
獵捕者落地之後,腳步一錯,硬生生將身形停住,強行轉身。
剛轉過身來就看見一把反射著寒光的短刀劃向他脖頸,刀尖上的鋒芒壓迫得他眼睛幹澀艱於呼吸。
他將眼睛一眯,大喝一聲,將頭向上一揚,身體詭異的向後彎折。
刀鋒擦著他的鼻尖滑過。
蕭強止住向前的刀勢,用力向下一劃。
獵捕者雙手在臉前一合,將刀生生夾在雙掌之中,巨大的力量讓蕭強的短刀無法再動分毫。
好不容易覓得先機的蕭強怎能放過如此良機,右腳如閃電般彈出,撞破層層雨簾踢向獵捕者下身要害。
這不是比武,是搏命,無所謂卑鄙的手段,隻要能戰勝對手,就是最佳的手段。
獵捕者麵對這陰險的一腳將兩腿一並,如同夾住短刀的雙掌一樣,將蕭強的腳夾住,然後用力一撇。
蕭強腳踝處傳來啪的一聲,腳踝被硬生生撇脫臼,一股鑽心的疼痛襲來。
疼痛並沒讓他慌亂,他忍住疼痛用力將刀向後一抽,雖然無法將刀從雙掌間抽出,卻能借力貼近獵捕者,然後他將頭用力撞向獵捕者胸口。
蕭強堅硬的頭骨與獵捕者的胸骨猛烈撞到一起,獵捕者的胸口被撞得凹陷下去,斷裂的胸骨插入胸肺,獵捕者噴出一口鮮血。
劇烈的疼痛讓獵捕者雙手鬆了一絲,蕭強抓住機會用盡力氣向下一劃,短刀順著獵捕者的頭一劃而下,切開了他的氣管和胸腹。
鮮血向四麵噴射而出,帶出一片血霧,染紅了蕭強的眼瞳。
獵捕者帶著不甘的神色倒在泥水之中,抽搐幾下後失去了最後的生機,流出的鮮血漸漸將身下的泥水染成醬紅色,看上去無比惡心。
蕭強不敢多停留,他不知道另一個獵捕者離這裏有多遠,但剛才的打鬥聲一定已經將他驚動,隨時都可能尋找過來。
他找到兩塊石頭,將脫臼的腳踝卡在中間,用力一掰,劇烈的疼痛讓他喉嚨發出一聲悶哼。
遠處已經隱隱傳來衣袂之聲,蕭強活動一下腳踝,確認已經接上,輕輕躍到樹上,幾個起落消失在密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