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邊的一座高山上有很多草藥,笑兒平日裏不知去過多少回,隔天一早便背上藥筐,繞過溪水,踏上那條熟悉的上山小路。
要配製緩解心脈疼痛的藥丸,其他藥材不難尋,唯獨雲崖果這個重要的引子難找,因為它們隻生長在少數高山的懸崖邊上,果實隨根一起陷在岩石裏,而露在岩石外的花朵顏色淺淡,形狀和路邊野花一樣毫不起眼,一般人很難發現。
好在早已熟悉了這座山,笑兒不到中午就來到了懸崖邊上,稍作休息後開始仔細的搜尋崖邊上的各種植物。也許是上天憐憫笑兒救人之心,真讓笑兒發現了一片雲崖花叢。
敲開表麵的岩石,笑兒小心地將雲崖果從碎石中清理出來,直到裝滿一整個竹筐,笑兒才滿意地的下山。
走到半山腰,笑兒想放下藥筐歇息片刻,剛坐下,身後樹林裏卻傳來一陣躁動,幾隻兔子突然竄出,迅速往前方逃去。笑兒心知不妙,看樣子,怕是自己又遇上黑熊了,她急忙從身上摸出個小藥瓶捏在手裏。不等找到藏身處,一隻成年黑熊就猛地衝了出來,正好停在笑兒跟前,一揮熊掌,就要拍過來。靈巧地跳開,笑兒將瓶子裏的粉末撒了出去,那黑熊一聞,瞬間暈乎乎的躺地上了,見黑熊倒地,笑兒怕再出什麼意外,背起藥筐朝著山下疾走,幸而再沒遇上什麼凶猛的動物,安全回到了木屋。
把框裏的大半筐藥草全部倒出,笑兒認真地分好類,一一清洗幹淨,正忙活完後,才想起自己早午膳都沒吃,而現在已經是傍晚了。
夕陽似火,蔓烏村周圍的山高高低低錯落著。村子裏不時傳來獵戶打獵歸來的吆喝聲,還有母親召孩子回家的呼喚聲。
笑兒全身放鬆地躺在屋外的木椅上,享受這世間難得的美景。
來蔓烏村完全是個意外,原想回那裏去看看,不成想誤打誤撞被救進了村子,初時覺得這裏與世隔絕沒有俗事擾人,就有心留下,慢慢的,她發現這兒的人雖然排外,但淳樸非常,便越來越喜歡這村子。
平淡中,三年過去。在村裏人眼裏,三年足以讓一個躲在父母身後的孩子拿起弓箭,衝鋒在前,但在笑兒眼裏,三年不過轉瞬間,畢竟,她擁有其他人無法想象的漫長時光。
“怎麼躺在屋外睡了?快起來,別以為自己是大夫就不會生病!”
“王虎哥。”笑兒揉揉眼睛,自己竟然不知不覺睡著了。
“你嫂子大早上來過,見你不在念叨了一整天!”王虎大大咧咧的自己找了個凳子坐下,指著腳邊的藥筐說:“我跟她說你上山采藥去了,她非不信。話說回來,你嫂子的擔憂不無道理,下次采藥你把我叫上,不然又遇上黑熊咋辦?”
笑兒微微一笑,別看王虎五大三粗的,心卻挺細,她越發覺得不好意思:“瞧我忙著采藥的事,梨花糕也給忘了,王虎哥,你幫我跟嫂子道個歉,明早我一定做好送過去。”
“別!你嫂子怕你上山出事,非讓我過來看看,你回來我就安心了。”王虎說著起身邊走邊不忘拿自家那口子開玩笑:“梨花糕的事你別放在心上,你嫂子是粗人,吃慣了山豬、鹿子,那梨花糕一盤下去還嫌管不了飽的。”
好笑的看著王虎的背影,笑兒伸了個常常的懶腰,可覺得還是困的厲害,也不吃晚飯,回房繼續剛才的美夢。
自從書家公子出世,書老爺與笑兒之間來往越來越密切。笑兒腿勤,這一南一北的,隔幾天就要跑個來回。加上平日采藥製藥的工夫,可謂一門心思全撲在了書家公子的病上。王虎幾次過來送東西都撲了空,雖不滿她對書家如此掛心,但又深知其脾性,很是無可奈何,每次逮到笑兒,都要像個婦人一樣囑咐上幾句才肯罷休。
“陸大夫!”青萼正抱著孩子在院子裏曬太陽,遠遠見笑兒走來,立刻開門迎了出去,懷中的孩子也‘呀呀’叫喊著要撲到笑兒懷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