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默。露華宮的房裏是令人窒息的靜默。
瑤妃的身子在皇帝冰冷目光的注視下瑟瑟發抖。她想解釋卻無從解釋,要知道摻了毒的茶來自自己宮裏,又有聽到她們爭吵的人證。這一次她是真的被冤枉,可若喊冤,待皇上下令徹查,隻會牽扯出更多事來,她現在唯一的選擇是認了這次的事情,希望所有事情能就此打住。
因瑤妃誠懇無比的悔過,皇帝念及她服侍自己多年本有些心軟,想就此放過,然而一想起槐妃中毒之事又狠下心來,下令在槐妃的中毒一事查明之前,瑤妃在露華宮裏禁閉思過,沒有他的命令任何人不得出入。至於笑兒,皇帝心中雖然有些不甘,但他還有洛顏那一百萬兩黃金:用一個毀容的女人換一百萬兩黃金,比用一個美貌的女人換一百萬兩黃金要劃算得多。
皇帝離去,笑兒被宮人們送回了倚竹軒,偌大的露華宮霎時變得冷冷清清。瑤妃失神地看著眼前的一切,徹底軟倒在地上。
另一邊,槐妃從太監那裏聽到露華宮出事匆匆趕去。當她到時眾人都已散去,皇帝又下了命令任何人不得出入,她進不了露華宮,隻好轉頭到倚竹軒找笑兒。
此時笑兒正在倚竹軒裏忍受著皮膚潰爛的疼痛。槐妃瞧見她滿臉膿瘡的樣子時嚇得幾乎要暈過去,好半天才回過神。她不敢相信地上前幾步,看清真是笑兒後,驚慌叫道:“陸大夫?究竟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你會變成這樣?”
笑兒正咬牙忍痛,無力回答槐妃的問題,隻好對身邊的宮女使個眼色,讓她把事情經過說給槐妃聽。
槐妃聽完徹底失了神,她無法相信姐姐是下毒害自己的人,可笑兒現在的模樣又讓她不能不信。她心裏一陣茫然,忽的坐在地上大哭起來。
樂蓉見狀,讓幾個宮女把槐妃先扶回瑤瑟軒。
槐妃一走,樂蓉便吩咐宮女太監們都下去。
炭火在爐子裏燃燒著,偶爾發出的‘劈啪’聲。挨過了潰爛時的疼痛,笑兒可以較為舒適的半躺在床上,望著那跳動的火焰和樂蓉格外冰冷的麵容。
“怎麼你看起來好像比我還生氣?”笑兒輕笑了下,此時她的臉上爬滿了可怖又醜陋的疤痕,可她卻好像什麼事情也沒發生似的。
“以你對藥物的熟悉,不可能沒有發現茶裏有毒。”與笑兒的放鬆不同,樂蓉的聲音很冷,甚至很生氣。
“對,我是故意要喝的,毒也是我自己下的。”笑兒大方坦白。為了防止意外出現,她還加了點別的東西,這樣一來,就算太醫院有解藥,也解不了她身上的毒。
“為什麼?”雖然預料到她不會乖乖按照他們的安排做,可親眼看著那張清麗絕倫的臉一點點變成現在的模樣,樂蓉還是覺得很震驚,她想不明白,依她本事,應該有很多方法可以脫身,她卻偏偏選了一種叫旁人看了都覺得狠絕的方法。
“怎麼,你在為我打亂了你們的計劃而生氣嗎?”看著樂蓉複雜的表情,笑兒淡淡地反問。
樂蓉沉默下來,隨著她的沉默,笑兒的目光開始變得冰冷。
屋外的冷風灌了進來,吹得爐火一陣跳躍,屋子裏的溫度似乎也跟著冷了幾分。
“你什麼時候發現的?”半晌,樂蓉率先打破沉寂。
“什麼時候發現的並不重要。”笑兒又笑起來,她起身走到火爐邊,一邊取暖,一邊細細回想:“讓我想想,你們是為了什麼?是為了讓洛顏因為我的事情分神,好方便你們與洛家爭奪生意?還是為了讓我冒犯皇帝,再借皇帝之手徹底毀掉洛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