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家一直藏匿，這會兒你大張旗鼓的出現在東番城，究竟有什麼目的？”三人遠去，洛顏說出心裏的疑問。雖說東番城偏遠，又由部族族長自行管製，但鳳閻王帶這麼多人到這裏來，就不怕傳到炎都去？冒著這麼大風險也要來此地，鳳閻王的目的越發值得懷疑了。
“這話你應該去問洛晟昊。”鳳閻王說話的語調依舊淡淡的，不過洛顏看得出，他眼裏閃著冰冷的寒光。
“你打算瞞她到什麼時候？”不等洛顏接話，鳳閻王將話題轉到了別處，且話裏夾雜著濃濃的調笑與深意：“讓我猜猜，你不敢告訴她洛晟昊和假皇帝的事情，是為了保護洛晟昊，還是為了保護你自己？”
“與你無關。”洛顏麵色驟然變冷。
“原來你也有怕的東西。”鳳閻王轉頭，望向坐在窗沿上的笑兒，眼裏深意更深：“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等她知道一切，不知能否像現在這般高興。”
洛顏的心沉了下去。鳳閻王說的沒錯，他隱藏真相並非真的隻為保護洛晟昊，他更害怕的是自己所做的一切在笑兒麵前曝光。他無法想象，笑兒知道後會怎麼看他。
鳳閻王的話很快應驗。當笑兒和洛顏回到棉山村時，已有人在屋前等著他們。
“山裏清幽，甚好。”洛晟昊坐在院裏的石凳上。不過短短幾年，他的一頭黑發就變作了花白，神色也不再是容光煥發，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渴望平靜的疲憊。
洛顏躊躇著坐下。他看著洛晟昊花白的頭發，終是喚了聲“父親”。
“你也坐下吧。”洛晟昊讓笑兒坐下。他凝視著眼前風華正茂的兩人，平和地道：“我與你也有五年未見了，容貌還和初見時一樣。當初你詐死離開炎都，顏兒消沉了好一段時日，現在好不容易找著了，就別再分開。”
“遊走世間本就不易，難免需要保護自己的手段。隻是之前不懂事，覺得孤身一人能解決所有，如今終於悟得相守之幸，自然也不願分開。”笑兒回道。
“好，好。冷靜從容，不卑不亢，不枉顏兒為你癡狂一場！”洛晟昊大笑撫掌，似感寬慰，然而這父親般的慈祥和睦沒有維持太久，他話鋒一轉，眼裏有了淩厲之氣：“這些年你們兩人躲在山裏，我也懶得喚人來找你們。但我逐漸年邁，許多事情力不從心，隻好厚著老臉來找你。”
“我並未打算回去。”洛顏搖頭，他不能再把笑兒帶進危險裏。
“你我無血緣關係，卻好歹父子一場，我能信任的隻有你一人了。”洛晟昊緊盯著笑兒，見她不感驚訝，心中一硬，徹底撕破偽裝：“如今我已是騎虎難下，若我有事，你和她也沒有平靜日子可過。我來時已命人守在棉山村，你們若不肯跟我回去或敢偷偷逃走，我便將村裏和山上的人盡數屠戮。”
這些天洛晟昊將洛顏和笑兒在棉山村生活的點滴事情打聽得清清楚楚，他出此下策，實在卑鄙。不過凡事皆有原由，洛顏弑君之後，洛晟昊操縱傀儡皇帝掌控朝政，看似贏了，可他畢竟是個商賈，不懂朝廷之事。這些年洛晟昊增收賦稅，斂了不少財富，卻因此鬧得民怨載道，而那傀儡皇帝更是個沒用的草包，年年選秀，收羅一大群女人在宮裏，天天飲酒作樂。這期間，尉遲夏嶄露頭角，顯露治國之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