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天的陰謀在黑暗中悄無聲息的實施。
度旭星一事很快傳至炎國各處。之前洛晟昊斂財,胡亂征收賦稅,使百姓積怨已久。預言一出,百姓們似終於得到了宣泄口,也不管事情真相如何,被鳳家的人引導著,紛紛聯名要求處決妖女。
朝外,百姓們不安憤怒,朝內,大臣們分為兩派,為預言一事吵得不可開交。一派以周奐為首,主張不論預言是否真實,須犧牲笑兒,以平息民憤;一派則以洛顏為首,主張謠言不可信,應該揪出傳播謠言,擾亂民心之人嚴懲。
洛晟浩夾在中間,表麵偏袒洛顏一方,可老謀深算的他怎會容忍因為一個陸笑兒而毀了自己好不容易得來的權勢。他麵上說著謠言不可信,心裏已有決定:若事情鬧得一發不可收拾,便立刻舍了陸笑兒。當然,這事兒不能讓洛顏發現,他會將笑兒的死弄成一場“意外”——一場鳳閻王搞出的“意外”。
作為事件的中心,笑兒無法為自己辯駁什麼,隻能看著洛顏等人為了保護自己在朝堂上與一眾大臣唇槍舌戰,勉力支撐。洛顏知她煩憂,便讓她呆在府裏,等事情平息之後再出去,免得聽了外麵的流言蜚語更加胡思亂想。
唯一能安慰笑兒的洛顏為了找到散布謠言的人整日在外奔波查詢,時常一整天都不在府裏,洛府裏隻剩下人們陪著笑兒。為了不惹笑兒煩亂,管家不僅吩咐大家不能在府裏提起外麵的事情,更把所有事情處理的妥妥當當,完全不需笑兒費心。如此一來,笑兒反倒沒了事情可做,整日坐在涼亭裏,對著滿院將謝的花兒和日漸枯黃的樹葉發呆。
不安中,初七忐忑而至。
成親的前夜,洛顏在書房與管家核對明日的事項,笑兒一個人在房裏對著銅鏡裏的自己發呆。她看見大紅的嫁衣將自己蒼白的容顏映得紅潤了些,曾經波瀾不驚的眸子裏卻染上了驚懼的色彩,不論她怎麼眨眼,也無法散去。
這些日子她一直在想莫問說過的話。他說他看不清她的命運,無法預知是禍是福,如果預言有一天成了真,成了禍,她會遇到什麼?該怎麼化解?會不會連累洛顏…一大堆問題在她腦中來回旋轉,頭痛欲裂。
就在這時,房門被人推了開。
聽得聲響,笑兒猛地轉過身去,隻見琉淵一身黑袍立在門邊,幾縷銀發從發帶中散出,垂在腰際,宣告風塵仆仆的疲乏。
“消瘦了許多,我以為他待你很好。”琉淵淡淡開口,語調依舊清冷淡漠。
見到琉淵,多日來的緊張和不安仿佛在這一瞬間消散,她笑起來,柔聲答道:“他待我已經很好。”
月光下,笑兒與琉淵漫步而談。
“好久沒有這樣放鬆了。”笑兒穿著大紅嫁衣,未梳的黑發淩亂地散在身後,臉上卻是難得的輕鬆。
“一別三年,再見你已即將為人婦。”琉淵心中複雜莫名。雖說笑兒比他多活了數百年,但在他眼裏,她是千雪的女兒,她要嫁人,他竟然也覺得傷感和不舍。
“是不是莫叔叔算到我明日要成親,所以讓你來給我送賀禮。”笑兒玩笑道。對她而言,琉淵和莫問一樣,是她的親人,此刻他的出現,已是最大的祝福。
“確是如此。”琉淵點頭,從袖中摸出一支檀木做的盒子。
笑兒接過盒子打開,裏麵是一支石斛蘭雕花的紅玉簪子。她輕輕拿起撫摸,看了許久,沉默了許久,忽地將玉簪放回盒子,然後從頸上解下一根紅繩,將紅繩和血墜一並放到琉淵手裏,道:“這墜子原是琉崖送我的,如今交給你,也算物歸原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