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身上的藥快用光了，等會兒我去附近采些。官兵找不到這裏，你不用讓人跟著。”笑兒道。
“你終於決定要走了嗎？”鳳無常盯著笑兒，目光冷了下去。
“你知道了。”笑兒緊緊捏住衣袖，故作平靜。饒是她做好了準備，真正與鳳無常對峙時仍是有些緊張。
“皇帝廣告天下，鳳家狼子野心收買大臣企圖某朝篡位，更在炎都城外建立營地，威脅皇宮安危，之後又下令遷都汸朝舊宮，並處死所有鳳家安插在朝廷和宮裏的人。”鳳無常的聲音十分冷淡。他越是這樣，越令旁人覺得心驚膽戰，因為你無法料想他接下來會做什麼。
“他果然這麼做了。”許是物極必反，又或應了自己的料想，笑兒聽到這話反而放鬆下來，甚至頗為悠閑的給自己倒了杯茶水。
“如你所意。”做了那麼多年的對手，鳳無常十分清楚洛晟昊是個什麼樣的人，照現在來看，笑兒和他一樣清楚洛晟昊是個什麼樣的人，而且打從一開始，她要的就是這個結果：“笑兒，你可真夠心狠，為了不讓我知道消息，竟然殺了所有來報信的人。”
“那又如何。”沒有反駁與辯解，笑兒坦然的接受了鳳無常的指責。
如此毫無愧疚的坦然換來鳳無常的開懷大笑。捫心自問。他喜歡笑兒嗎？喜歡。不僅僅因為她是漓後的後人，她在危難中的篤定、清醒，甚至心狠，無一不令他著迷。從她身上，他似乎能看見自己的影子。但你要問他愛笑兒嗎？不愛。他愛的是權利，是天下，是不用躲在陰影裏的鳳家王朝，為此，他不惜付出任何代價。
“若你真是漓後的後人，就應該和我一起重建以前的輝煌。”鳳無常調轉話頭，想借曾經的聯係挽留笑兒。
“我是漓後的後人沒錯，但我從來沒想過要找回以前的什麼。”笑兒拒絕。
“若我現在讓你收手，你肯嗎？”笑兒看著他，出奇的平靜。
“我不肯。你也不會肯。”長歎一聲，鳳無常無可奈何的搖頭。
“那便是了。”笑兒淺笑，坦然而安定。
“聰明又心狠，你說我會放虎歸山嗎？”見合作破裂無法挽回，鳳無常勾起嘴角釋放出危險的訊號。
“你留不住我。”笑兒道。
“為何？”鳳無常虛心求教。
“你太放心我了，讓我有機會換掉瞳影的藥。瞳影有七日時間，而解藥需要七七四十九日熬製。”笑兒走到角落打開櫃子，看見鳳無常變了臉色。
“藥在你身上，我隻要留住你就行。”鳳無常微愣，他不信她會對瞳影下手。
“我知道。所以我毀了多餘的解藥，再把唯一一粒偷偷叫人送給了尉遲夏。落城離這裏騎馬大概要三日時間，你可以讓瞳影陪我一起去落城取解藥，也可以等我安全到達落城之後讓人快馬加鞭給你送來。”笑兒料到事情敗露鳳無常一定不會輕易放走自己，所以給自己留了另外的退路，不過解藥她並非交給了尉遲夏，而是讓巴虎帶著到永縣和落城之間的一個小鎮等她。
“我本無意殺你，何況你我有約在先，你若不願留下，我會親自送你離開。待你安全到達之後，讓人把藥送至西葉鎮的藥鋪，我會派人在那裏等。”眼見笑兒準備得毫無漏洞，鳳無常隻得妥協。
達成協定，笑兒轉過頭去，看著瞳影那張安靜的臉，自言自語道：“之前我一直想不明白，為什麼你選擇救我，而不是瞳影。”
“現在可有想明白？”鳳無常問。
“在我和瞳影同時掉下樓的那一瞬間，你會選擇拉住我並非因你更在乎我，而是你清楚雲飛揚一定會去救瞳影。鳳無常，你活得太過清醒算計，以至現在失去了真正心愛的女人。”笑兒衝閉著眼的瞳影眨眨眼，語調認真又輕鬆，好似一切已與她無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