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哪?山伢迷迷糊糊睜開眼睛,掀起蓋在身上的薄毯,彎直身子坐正,仔細地打量。
他記得酒宴散場,朱總被人攙扶走了,小楊扶住他,山伢衝她傻笑,然後她把他扶進車,然後車子開了,山伢昏昏欲睡……
屋子不算大,兩室一廳的格局,客廳收拾得很幹淨整潔,給人種溫馨的感覺。屋子空氣潮濕,飄有淡淡的花香。
外麵下雨了,陽春三月的細雨多情地敲打著窗戶,淅瀝瀝的小雨滋潤著萬物,小草和樹木開心地張著嘴,吸吮著這春天的甘露,正茁壯地成長。花兒也在這不為人知的夜晚,在風雨中悄悄吐出花蕊,等待著陽光燦爛之時,就能綻放芬芳。
山伢散開襯衣的紐扣。咦,誰已脫了我的西裝,解了我的領帶?他看見它們靜靜地躺在沙發的頭上。
沙發是卡通布藝麵料,幾個很可愛的小狗擺著各種姿勢,水汪汪的大眼睛注視著他這個陌生的客人,象是在詢問他,怎麼從來沒見過這個人呢?
山伢瞪大眼睛,看什麼看,我又不是骨頭。
山伢站起身子,身子偏軟,頭有些沉,胃裏起伏翻滾象火在燒。他慢慢走到窗前,掀起落地窗簾,打開縮拉式的鋁合金窗戶,風迎麵灌進來,夾雜著涼絲絲的細雨,讓他打個寒顫,人為之清醒而振奮。
山伢看著在茫茫水汽下燈火迷離的城市,那麼近又那麼遠,不再有平時的繁華喧囂,人們也都安靜蟄伏在城市的某個角落,靜靜地休養疲憊一天的身心。他看著遠處灰黃暗淡的路燈下發散的雨絲,思緒也隨之發散。
有腳步聲在身後響起,山伢回轉頭。
一窈窕淑女,剛沐浴完畢,她濕濕的頭發披落雙肩,正用一塊厚厚的浴巾擦拭著頭。她穿著長長的浴衣,慢慢向他走來。
一眼瞥見山伢,她的身子抖下,很快趨於平靜。“嚇我一跳,你這麼快就醒了,我還以為你要睡一夜呢!怎麼樣,好些不?”她很大方地走過了,抬頭望他。
山伢眯下眼睛,撇下嘴角,屋內朦朧的燈光讓他看不真切,這女子好像在哪見過,他在記憶中收索。
“看什麼,真不認識我了?”她微笑。
聽聲音,山伢再一辨認,是小楊。由於看慣了她帶眼鏡穿職業裝的模樣,現在這樣,一下子居然沒認出來。
“傻樣,我臉上生花了還是寫著有字?看來你是真喝多了。”小楊的臉上有些微羞澀。
“你真美,不戴眼鏡更好看。”山伢不知怎麼,隨口就說了出來,可能借著酒勁,壯了他並不算慫的膽。
俗話說:‘燈下看美人,越看越美麗。’現在,朦朧的燈光恰到好處,亮麵暗麵中間麵在她臉上輪廓分明,那讓人看不清楚的地方,更讓人浮想聯翩,山伢感覺自己掉進了溫柔鄉。
小楊剛洗澡完,身上散發出清香,或者她本身就有種香味,淡淡的,正好可以聞到,很誘惑。
“其實我隻是輕微近視,平時戴眼鏡隻是覺得文靜端莊些,好找工作,給人的印象也柔和。”小楊笑,笑得很嫵媚。“你覺得我哪樣好?”她問。
“這樣更好些。”山伢說。
“如果真那樣,以後我就不戴眼鏡了。”
山伢也笑下。“這是哪,我怎麼到這的?”他疑惑地問。
“這是我的家啊!”
“你的家?”
“你還說呢,剛才你喝多了,問你住哪你也說不清楚,人還……還直往我身上靠。”小楊異樣地看山伢,讓他心襟蕩漾。“我沒辦法,隻有先把你帶到這來。你好沉呀,一路上扶住你真不容易。”
山伢抱歉地笑下。“不好意思,給你添麻煩了。我沒作什麼別的,別的什麼不雅之舉吧?”
小楊又笑了。“還好,一路上你除了不停地唱歌,其它還沒什麼不老實的。”
“哦。”山伢鬆了口氣。“沒有就好。”他言不由衷。
為什麼當時沒有別的不雅之舉呢?對一個大腦處於不清醒狀態的人無心犯下的錯誤,應該是可以讓人很快原諒的吧?山伢心裏想著。
“冷不冷?要不把衣服穿上。”
“不冷,我喜歡吹下風,涼爽而舒適,尤其今晚,外麵的風讓人覺得清新。”
“哦,你喜歡雨嗎?”
“不能說喜歡,隻是偶爾聽下雨聲,看下雨景,在雨中漫步,也是一種生活方式,也可以從中體會到樂趣。”
“看不出你還滿有閑情雅致的。”
“我隻是比較有時間,無事可做,閑人一個罷了。”
“你還是閑人!我看你應該是賢人還差不多。我們公司要是多幾個象你一樣的賢人,肯定紅紅火火,不愁沒有客源。”
“你就別誇我了,我都翹尾巴要飄起來了。還別說,這好聽的話就是聽著讓你舒服。”
兩人都笑起來。
“老站到幹什麼?坐下喝杯茶吧。”小楊說,遞個眼神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