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來暑往,冬去春回,一年四季,時間在不為人知中交織變幻。時間是一種最神奇的事物,它不受人的意誌所轉移,堅持著自己固有的節奏和方向,一路向前走著,任誰也留不住。
城裏的春節好像來的早些,雖然還有十來天才過,商家們卻按耐不住,想著法子做著活動,促銷著堆積如山的商品,背過身偷偷的數著鈔票。
煥然一新的街道,重裝更換的霓虹燈,隨處可見歡快的人群,到處都是各種娛樂活動,隻要你參加,很快就可以溶入歡樂的海洋。
小時候在家,過春節是愉快的,它意味著一年的好事都有可能在那幾天出現,難得的新衣服,甜入心窩的糖果,風味可口的點心,桌子上出現的大塊的噴著香氣的肉塊,旺福大爺分發給他們幾炮仗。
最主要的是,這幾天大家的心情好像都特別好,臉上掛滿了笑容,各家相互間串門問好,小孩子也像放飛的小鳥,可以自由的,無掬束地玩耍,可以有選擇地吃自己想吃的東西,那是一個美啊。
擱現在說,就叫——爽歪歪。
山伢發現自己越來越喜歡上海,因為在這裏,他找到了存在感,這裏有越來越多值得他去珍惜的東西。
晚上七點鍾,山伢準時的到達《上海日報》報社正門口,羅文娜已經在那等著。白天,她打電話邀請他,讓山伢陪她參加她們單位舉行的迎新年舞會。
山伢有些奇怪,想不明白她怎麼會邀請他,就說叫王遠去不是更般配。
羅文娜一口就回絕了,如果你沒時間,那就算了。
山伢考慮了下,答應了。
“來的很準時嘛!”羅文娜笑著迎上來。
“那是,美女相邀,豈敢怠慢。”山伢看羅文娜,今天她刻意地打扮顯得性感、時髦。畫著濃濃的眉毛,大大的黑眼眶,紅紅的嘴唇發著暗光,一頭大波浪濕濕的披在肩上,紅色呢子大衣裏麵,深黑色的晚禮服分外顯眼,脖頸上搭配著一條繡著花的圍巾。
“不認識我了,這樣看著人家。”羅文娜笑,為自己的這身裝束而感到高興,顯然她今晚是用了些心思,刻意的打扮的容光煥發,光彩照人。
“兩個詞:天生尤物,美麗動人。”山伢說,故意在動字上加重語氣。
羅文娜聽出他的話外音,“穿成這樣,能不凍人嘛。”
“我這有外套。”山伢邊說邊裝個樣子。
“得,快進來,晚會快開始了。外麵冷,進去就好了。”
“進去外麵就不冷了嗎?”山伢抬扛。
羅文娜沒有跟他廢話,已經拉著他的胳膊拽起來。
大廳開了空調,很暖和,整個大廳布置得喜氣洋洋,空中飛舞著五顏六色的拉花和五彩繽紛的一眨一閃地彩燈,場地中央人很多,許多人還來回走動著,大部分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都興高采烈地談論著,歡笑著。
男男女女在這歡快的氣氛中,都顯得無拘無束。
今天人很多的,除了我們報社的人,還請了不少各界社會名流,上層人物,甚至還請了上海市市委書記和市長。
趁著空閑,羅文娜給山伢講解著,她今晚興致也很高,不時的用手指點著人群中的某一位,給他介紹著。
隨便哪一位都是有頭有臉的體麵人物,著名人士,大款大腕。
請這麼多人幹什麼?又不是去打架。再說 ,真要是打架,這樣的人越多越壞事。
山伢不屑,這些人在牛,反正都不認識他,剛才他問了羅文娜,張夢影今天有別的事,沒來,那麼就可以說,除了羅文娜,其他人他一個都認識。
“別,今天可都是有身份的人,你大小也是個老板,還是收斂點,別一副街頭小阿三好不好。”
“可我就是在街頭長大的,而且恰好排行老三。”山伢半真半假,本性有些外露。“這有沒有小學未畢業的,幫找兩個有共同語言的聊聊。”
“你呀,就是這張嘴,越說越來勁。”
“對,我屬鴨子的。”
“屬鴨子的還好,別是屬鴨子的。”羅文娜說,開山伢句玩笑。
“那你還敢跟我站在一起,不怕別人懷疑你。”
“不怕,記者的職業就是和形形色色的人打交道。”
“大人物來沒?”
羅文娜四處瞧瞧。“好像沒看見,大人物,總是要遲到幾分鍾的,才顯出自己的身份。”
“太過分了,連我都來了,他還沒來,差評!等會一定好好地批評他,讓他在大會上做個檢查,不得少於五千字。”
“行了,別吹了,今天你可真要注意點言行,我還指望你給我撐點麵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