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桌子圍滿了人,旺福大爺、娘、小楊,蘭花,二寶、柱子一家、菊妹一家……
柱子和菊妹兩家剛好回來過年沒走。
還有山伢的姐姐山穀,他姐現在可是鄉裏小學的校長。在他姐旁邊的那個人,是打死山伢也想不到的一個人--添寶。
那天山穀走進家門,當山伢迎過去的時候,看到了在姐姐身後的皮膚黝黑,健壯結實的添寶,如果不是姐姐介紹,他肯定是認不出來了。
山伢愣了半天,不知道該怎麼辦,還是添寶憨厚的一笑,隨和的握住他的手。
私下裏山伢拉住他娘,想問個明白。
唉,娘歎了口氣,詳細的把這些年發生的事,跟山伢一五一十的交待開來。
原來事情的經過是這樣的,添寶其實本質還是不錯,高中畢業沒考上大學,在外麵學了些手藝,回家鄉自己琢磨著養起了山雞,慢慢的有了不小的起色,還帶著村裏的人一起養,共同致富。
前幾年,聽說鄉裏合並小學後,教室課桌不夠用,他就自己掏錢,帶著幾個人蓋了兩間大教室,做了幾十張桌椅。
一來二去,就和山伢他姐好上了。
添寶對他姐,真沒得說,言聽計從。
可是山伢也知道,他姐心裏還是有個疙瘩,一直沒解開,這麼多年錯過了,不知道多少個好小夥。
曾經有一個他姐的大學同學,畢業後還追到山裏來,想和他姐好,他姐可真狠心,硬是把人家給趕跑了,小夥子流著淚走的,山伢他娘看了都不忍。
這不,和添寶也耗著。
添寶也理解他姐的心思,還勸他娘不要太著急,給他姐點時間。
事情就是這樣,末了娘又歎息聲,"唉,也不知哪裏錯了,造孽喲。"
山伢沉默無語,這短短的一通話裏,有著許多曲折離奇的故事,他也摸不清看不明。
下來問他姐,山伢他姐大學畢業後主動要求回來教書,這還沒到十年,就當上了鄉小學的校長,聽說縣教育局想調她進城裏教書。
"添寶怎樣?"
"還行。"
"差不多就行了。"山伢勸道。
姐姐山穀淡淡的說,"學校還沒有弄好,等資金到位,孩子們都能安心的上學了,我在考慮。"不知道她再考慮,是指自己的婚事還是工作的事。
山伢說那就問鄉裏要點,這也是他們該幹的事。
姐說鄉裏暫時也沒錢,正在蓋鄉政府辦公樓。
山伢罵了句,蓋他媽的辦公樓就有錢,拿錢辦學就叫窮,真是扯淡。
所謂再窮不能窮教育,再苦不能苦孩子,都是糊弄人掛在嘴上的口號。
姐姐也無奈的笑下,顯得無能為力。
"差多少,十萬夠不夠?"山伢問。
"要想搞好,需要幾十萬,其實五萬就差不多了,以前的教室雖然舊點,但還可以用,添寶又蓋了兩間教室,如果有五萬,我把舊房子粉刷下,把舊桌椅換掉,最主要是操場,孩子們沒有個像樣的玩耍空間,平整出來,那是再好不過了。"
"那就這樣,我拿十萬出來,你把學校好好的搞一下。"
這兩年山伢還是賺了點錢,為家鄉辦點實事也是應該的,當然,他主要還是看在他姐的麵子上。
"不過我的錢隻能直接給你花,別人我信不過,尤其是鄉裏那幫人。"
山伢的錢可不是大風刮來的,是他辛苦打拚掙來的,他可不希望被有心人惦著。
"真的。"姐姐露出了開心的笑容,又麵露難色。"不行,怎麼能用你自己的錢,你還沒結婚娶媳婦,娘可是一直想抱孫子。"
"一家人還說兩家話,添寶的錢你不都用了嘛!再說,再苦不能苦孩子。"山伢的形象一下高大上起來。"我錢可以給你,但是有個附加條件。"
"什麼?鄉裏肯定不會同意把學校改成你的名字。"
嗯?山伢……
他要改什麼名字,都是虛頭巴腦的事,有個毛用。
"條件是學校搞好後,你一定要把終身大事解決了。"山伢很認真的說,他是真急了。
姐姐不說話。
"姐,添寶過去是有些出格,不過那都是小孩子不懂事,他爹的錯更不應該由他……現在他也都三十歲了,你比他還大月份,聽娘說他對你真的不錯。人不能總活在過去,要向前看。"
還有句話山伢差點脫口而出,在城裏,女的過了三十,就叫大聖(剩)了!如果再堅持單身幾年,那可就是齊天大聖。
他可不希望姐姐山穀,獲得這樣牛叉的稱號。
"那你呢?城裏各方麵都很花錢的。"姐姐還是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