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18章 賈母有意將寶琴說給寶玉(1 / 1)

大家分析為什麼史湘雲的聯句作得好,說是那塊鹿肉的功勞,這話說得好,令人聯想到毛澤東的名言,叫做物質變精神,精神變物質。

但這兩章的中心仍不是史湘雲,而是薛寶琴。黛玉寶寶釵,前邊寫得太多了,其貌其才其性其行,大家已經爛熟,再寫下去也許會令讀者生厭。現在,半空中落下一個寶琴,有新鮮感。

前不久平兒剛剛大罵半道上出來的賈雨村,這回倒好,半道上出來許多青年人。當然二者不能相提並論。

其中最突出的才貌雙全、年紀又小的人是寶琴。對寶琴的具體描寫給人印象有限,但是偏偏作者沒完沒了地說她如何貌美,白雪紅梅,和畫上一樣,如何聰慧,與黛玉媲美。賈母因又說及寶琴雪下折梅比畫兒上還好,因又細問他的年庚八字並家內景況。薛姨媽度其意思,大約是要與寶玉求配。薛姨媽心中固也遂意,隻是已許過梅家了,因賈母尚未明說,自己也不好擬定,遂半吐半露告訴賈母道:“可惜這孩子沒福,前年他父親就沒了。他從小兒見的世麵倒多,跟他父母四山五嶽都走遍了。他父親是好樂的,各處因有買賣,帶著家眷,這一省逛一年,明年又往那一省逛半年,所以天下十停走了有五六停了。那年在這裏,把他許了梅翰林的兒子……”

鳳姐也不等說完,便?聲跺腳的說:“偏不巧,我正要作個媒呢……老祖宗別管,我心裏看準了他們兩個是一對。如今已許了人,說也無益,不如不說罷了。”

奇怪,所有讀“紅”的人都執著於寶黛之戀,釵黛之爭,有些人考證“因麒麟伏白首雙星”,乃分析尋找湘雲與寶玉關係的蛛絲馬跡,卻沒有多少人研究如此露骨地交代了的賈母與鳳姐意欲將寶琴說給寶玉的說法。

第一,故意把寶玉的婚姻對象說得撲朔迷離。撲朔迷離是“紅”的藝術手法,是“紅”的避諱禁忌的手段,是《紅樓夢》的命運,同時也可以上升為曹的世界觀。人生本來就有許多相對性可能性,偶然性意外性,有意種花花不活,無心栽柳柳成蔭,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千萬別認定寶玉夫人非黛玉莫屬。這也叫“生命中不可承受之輕”也。

第二,黛玉與寶釵,作為寶玉的婚配候選人,太明顯了也太習以為常了。這樣,從心理學上講,容易產生注意疲勞、情緒疲勞與審美疲勞,人們多麼希望出現一個新的選擇的可能性呀,哪怕最後根本否定,也比就那麼一兩個人尤其是一個人候選強百倍。這裏可以比附一下,這好比是一個職務的出缺,越是公認的候選人,往往越是最後不得成功,似與這種疲勞現象有關。人們喜歡意外,喜歡黑馬,喜歡變數,喜歡運用一下決定權與猜測能力,如果猜也不需要猜了,變也不需要變了,要決策者何用?要觀眾何益?看者的熱鬧還如何存在?

加一個寶琴攪攪局,十分必要。寶琴一上來作者就交代了她許配梅公子的事,因此一上來就單純是為攪局,連努了半天力不成回到了早先人選都談不上。

可能曹公的小說學被黛玉知道了,所以黛玉嫉這個防那個,卻對寶琴從無別樣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