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貳拾貳、舞一曲天下無雙(1 / 2)

——紅塵陌上,劍音流淌,獨舞一曲天下無雙。

“桃花塢裏桃花庵,桃花庵下桃花仙。桃花仙人種桃樹,又折花枝當酒錢……世人笑我太瘋、癲,我笑世人看不穿。記得五陵豪傑墓,無酒無花鋤作田……”

溪澗潺潺,幾朵落梅零散飄於溪流之上,順著迸濺的浪花歡騰。一垂暮老人斜靠桃樹,手持書卷,正呆呆地望著那清澈的溪水出神。

“師父……”赫連宇走進桃花渡,看著那個倚桃念詩的清幽背影,輕聲喚著。

那遲暮老人轉過頭,微眯著一雙狹長的眼,遲疑的看著他,用不確定的語氣應了一聲:“宇、宇兒麽?”

“是,師父。”聽見赫連宇的聲音,那老人喜極,小跑著過來拉著赫連宇的手,將他左捏捏右看看,“宇兒,你長高了,亦壯實了不少,你可知道你一聲不吭便去了我萬分不讓你去的死地時,為師發誓這一輩子再也不掛念你半分!”說罷,老人那滿是皺紋的嘴一撅,手一放,佯裝不理。

“好了,師父,徒兒錯了,您老人家便不要在同我置氣了罷。這一趟死亡森林之行不僅解了我多年來的焚心之苦,更是賜予了我命定良人,也算是獲益頗多。”赫連宇重新拉過師父的手,同他閑話起來。

“慕老先生,膳食已備好了,你且與這位公子同用吧。”一白淨書童從庵中走來,請示著赫連宇的師父——慕已老先生。

“師父,這是新進庵裏的麽?連我也不識得。”赫連宇看著那在身前俯身恭請的書童,問道。

“哦,阿慶是去年我上山采藥所救,他獨居深山,被豺狼襲擊致傷,我救得他之後便從此跟隨我左右了。”慕已向赫連宇解釋道。

“對了,你可曾進過宮?”

“剛於宮中見了父皇母後出來,怎麼了?”赫連宇心中雖是納悶,但他知師父是話中有話,便立刻噤了聲,待進了庵中,與師父獨處時,才用眼神詢問道。

慕已將拿在手中的碗箸放下,遠望承天皇宮,歎氣說道:“自你走後,為師夜夜詳觀天象,推演出你此去並無大礙,也算是放下心來,可是,就在此時,為師發覺承天皇宮一隅隱隱有黑霧升騰,像是有妖孽孳生。這種狀況持續兩年之久,而今這妖孽之氣已然是將整個碩大的承天皇宮給籠罩其中了,可歎我隻能遠遠觀望,竟是對這妖孽的藏身之所沒有半點頭緒,怕就怕這承天國大盛之運,不久將衰了……”

赫連宇皺眉,手指摩挲著藤條編製的椅背,淡然說道:“盛極而衰,是任何人都逃不開的命勢,承天這稱霸龍齊多年的大國也更是如此。此舉定是宮中某方勢力所布下的奇招,就連師父也找不到妖氣之源頭,可見其實力之雄厚。即便是如此,我赫連宇也是不懼分毫,承天楊氏自然不是那麼好任人拿捏的!”

慕已看著這樣具有一代帝王風範的徒兒,眉間眼裏都蕩漾開了笑意,“有徒如此,夫複何求?”

桃花庵內一偏房內,剛才那恭敬書童,此刻取出紙筆,上書,“赫連宇回梅華渡,慕已察覺鬼蓮異象。”然後卷入細小竹筒之中,塞於牆角一細小縫隙之處。隨即,神色自若地出得門來,朝著慕已房中伺候去了。

就在他合上房門的那個瞬間,那細小竹筒忽地憑空消失不見了……

暮春時節的早晨,仍然帶了幾絲涼意,李婉座下的駿馬因著這沾染了寒露的空氣,狠狠地打著響鼻。

李婉一身銀黑色勁裝,手持流光回轉的雲魂,定定等待著那沉重的宮門次第洞開。

想當初,父皇從這宮門歡喜迎接自己歸來時,腳步是那樣的顫顫巍巍!神色間是那樣的難以自抑!而今,自己即將去得遠地,回望宮牆上那個偉岸的身影,李婉竟然仿似看到父皇鬢角上的滄桑,父皇……也是老了麽?

“皇上……”王公公看到乾安皇李毅眼角流下的那一滴晶瑩,心下萬分震驚,皇上竟然在人前落淚了!!自王公公打小伺候李毅開始,即便是太上皇殯天,也不曾見他落過一滴眼淚!而今,望著小公主立於馬上挺拔的身姿,皇上竟然是不可自己的落下淚來。

“當年朕還是那個叱吒風雲的豪爽王爺時,兄弟相殘、深宮陰謀、朝局詭譎……這一樣樣,一樁樁,朕皆是心若頑石般不曾顧得半分情義。做得安逸帝王多時,而今,竟是優柔寡斷了起來。遇見與小女離別這再普通不過的場景,也不禁潸然淚下了……”李毅接過王公公遞來的絹帕,輕輕拂去淚水,感慨道。

此去婺州,李婉輕裝簡行,所帶隨身侍從僅有可芙一個,出得宮門,與郊外駐紮的十萬雷豹軍彙合,便開始了急行軍,一路真可謂是快馬加鞭的趕往婺州,不出半月,李婉一眾便到達婺州地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