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叁拾、遙知萬花下(1 / 2)

——遙知萬花下,應有未眠人。

一室沉香,明黃色的蠟火,在未合的窗前被吹得跳動起來,閃的室內書架的影子像是在不住地遊走一般。掛在門簷上的暖紅色燈籠在簷下隨著風兒打轉兒,天幕依舊是淡淡的煙青灰色。

初夏的夜還有一點寒涼,李婉將略微冷冰的身體向赫連宇靠了靠,雙手輕輕覆上了他的腰,看著赫連宇那猶如斧鑿刀刻般的側顏,李婉將唇輕輕的點在赫連宇那緊皺的眉頭之上,“宇,像這樣的酣眠,你我又共的了幾夜呢?”

李婉那臥蠶似的柳眉蹙了蹙,左心口仍然是突突的疼,讓她無法安睡。

細雨敲打著窗欞,她淡淡的笑,“起雨了……”

望了望窗外的景致,順手穿了一件薄衣裳,便舉著油紙傘去看雨。淅淅瀝瀝的小雨敲打著屋簷,一隻銜了泥土樹枝築巢的小鳥在屋簷下正忙得不亦樂乎。

朦朧細雨的世界那樣的安靜,滴嗒嗒的雨點敲打在荷葉上,響出絕妙的音律。那些煩瑣,那些幽思,全都被這雨後清新的空氣,消磨了幹淨。

李婉立於一亭台小榭之中,呆呆的看著雨幕發神。突然,袖口傳來一絲鼓動,小閃從袖口裏伸長了脖子,隻將李婉看著,不敢說一句話。

“小閃,出來吧,你都躲在我袖子裏幾天了。這樣下去不怕憋壞嗎?”李婉摸摸小閃的三角腦袋,溫柔地說道。

“婉兒,都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錯,是我害你瘦如此重的傷,是我害你差點命喪那婺州城下……”小閃低下腦袋,懊悔的說道。

“小閃,你我曾在死地中相依為命,你亦救了我李婉無數次,我又怎麼會因為你被人控製,失去神智而去怪你呢?無論你做了什麼,我都不會去責怪你,要怪就隻能怪我實力不濟,被奸人所趁!”李婉抬頭,看著灰蒙蒙的天,歎了一口氣,要怪就怪自己看不懂那人心吧……

“婉兒,我小閃能有你這樣的主人,是今生之大幸!我答應你,我一定會努力提升自己的實力,再不會讓那婺州城下之事發生。”小閃圓睜著一通鼓鼓的大眼睛信誓旦旦的說道。

李婉扶了扶心口的那一點疼痛,輕輕地點了點頭,一人一蛇自是無言。

“婉兒!婉兒!你在哪裏?”朦朦細雨中,現出了赫連宇那焦急尋找李婉的身影。

他還穿著睡前換上的白色褻衣,墨發輕散著,急衝衝向李婉所在的亭台行來。“婉兒,你可知道我午夜醒來,找不見你,是如何的焦急和擔心!你怎麼了?有何心事?是否傷口還在疼痛?你為何要一個人,獨自忍著?”

看著赫連宇那一臉焦急的神情,李婉笑了笑,將手搭在赫連宇那被雨淋濕了的冰冷的手上,“宇,我心口的傷在慢慢愈合,還有些疼痛。半夜無眠,出來走走罷了,你也不必太緊張了。”

赫連宇緊緊握住那一絲的溫暖,也輕笑著說道,“是我暗自擔心了,還以為你拋下我,不告而別回了乾安!”

“小傻瓜,以我現在握雲魂都還吃力的手,怎麼會巴巴的回去乾安尋死呢?倒是我父皇,而今我最掛心的便是他的安危了。”

“這個你自是不用擔心,我已派了殤羽門得力暗探,時刻打探乾安局勢,那尹辰逸之流,一旦有半點動靜,都會回稟於我。你且安心在府中養傷吧。”

“好。”李婉抬起袖子,擦了擦赫連雲臉上的雨水,堪堪地應著。“怎麼出來的那樣急?也不知道撐把傘,這樣淋了雨,得了傷寒可怎麼辦?”

“不是有婉兒嗎?怎會怕得了傷寒?反倒是你,身子骨弱,這亭子夜半風大,你快隨我進屋。若是無眠,聽我給你彈一闋寧神的曲子,可好?”望著赫連宇那懇切的表情,李婉點了點頭,蒼白的臉上漾起點點笑意。

隨著赫連羽進屋,替他換了件幹爽衣裳,看他從琴盒裏取出古箏,燃了香,扶袖彈奏了起來。那一曲琴音嫋嫋,那一曲滿室幽香,讓李婉不覺間,感覺心神舒暢,不多時,便倚著榻入了夢。

赫連宇動作輕柔的將李婉抱上了創,又在燈下瞧了一會兒兵書,待得天朦朦亮,他窸窸窣窣換了朝服,啄啄李婉的臉頰,輕聲說道:“與你相擁,是那般甜膩,膩的我都不想去早朝了呢!”旋即重溺地笑了一聲,出得門來轉身將房門緩緩合上。

“若沒有王妃的吩咐,你等切不可擅自打擾。府中那些煩心女人你們也得多看著點,別讓她們去打擾婉兒養傷!”赫連宇望著那依然清冷的煙幕,威嚴地向著立於門外的侍衛下著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