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花香信尚淺,最玉樓先暖。攀覺春衾,江南依舊遠。
“成郎!”就在秦雲不帶一絲猶豫出刀之時,楊鈺兒那聲嘶力竭的叫喊聲響徹承天宮殿!
“不!”
伴隨著楊鈺兒淒厲的喊聲,秦雲手起刀落,宣判了赫連成生命的終結束,赫連成在楊鈺兒懷中激烈的掙紮著!他極速的呼吸著,想要抓住生命中的最後一刻時光!
他望進著楊鈺兒溢出淚的煙色眼瞳,雙手顫抖著緊緊握住楊鈺兒,半晌,開不了口。他喉間苦澀,卻是無言,一切發生的是那樣猝不及防,他沒有做好離開她的準備,他可以不要這承天,不要那皇位,可獨獨不能沒有她!
誰又能明白他是有多麼的舍不下她!
“庭花香信尚淺,最玉樓先暖。攀覺春衾,江南依舊遠……”他笑得眷戀,唇間吐出這首詞,眼光輕柔地攀上楊鈺兒的眉眼,“鈺兒,我多不舍……”
楊鈺兒在聽到第一句時,淚水便洶湧而出!那是他們當年於水鄉初遇,成郎曾吟吟過的詞,而今、而今……
“成郎,不要言及從前!那些我可是全然忘卻了!你說過,待的我倆鬢成霜,老來閑,再去細細憶當年,而今你卻要食言了嗎?”楊鈺兒捧著赫連成的臉,俏臉皺成一團,秦雲卻突然在她身上看到了百年前她與自己相遇,哭的像個孩童一般的容顏。
秦雲轉過臉,止住心口的抽痛,默然回望那一片初曉的天空,“誰又能想到,如今,我在你的生命中,扮演著這樣一個不堪的角色?”
赫連成的時間無多,任由他有多麼的舍不下這人世,舍不下楊鈺兒,他還是感覺到自己手上的力氣正在慢慢的喪失,看楊鈺兒的眼也在漸漸的模糊。
“鈺兒,我終是要背棄曾許下的山盟,無法和你相守到老了!”赫連宇艱難的拭去楊鈺兒眼角晶瑩的淚珠,極度虛弱的說道,“不要哭,答應我,好好活著!”
說罷,赫連成已經用盡了他生命中最後的一絲氣力,旋即,手無力的垂了下來。
“成郎!成郎!”楊鈺兒死死抱著赫連成,哭的天昏地暗,成郎是不會死的!她的成郎怎麼會死?
“不!不!這不是真的,這一定是場噩夢!”楊鈺兒不願相信這個事實,搖頭自我催眠道。
當初赫連成一襲金甲,傲然出現在她眼前之時,她便覺得這個如同謫仙一般的男子超脫六道超脫生死,絕然不屬凡間!
“死”這樣的俗氣的字眼又怎麼與飄渺的神仙沾的上半點關係?赫連成是不會死的!赫連成他又怎麼會死?就算是死,也會死的輝煌無比,死的萬人景仰!又怎麼可以就這樣簡簡單單的被秦雲一刀了結?
楊鈺兒緊緊抱住赫連城漸漸冰冷的身軀,傷痛的講不出一個字來,但她還是死命的緊緊抱住赫連成,想要留住他最後的體溫,最後的氣息……
“鈺兒,赫連成已經死了,我答應你將他厚厚斂葬,你且安心,你這般難過,傷了自己的身子恐是不好!”
秦雲看到楊鈺兒對赫連成的死這般傷心欲絕,忍下心中橫陳的醋意,擔心她哭壞了身子,因而關切道。
“哼!”聽到秦雲立於身旁,冷眼看著這一幕而說出來的話,楊玉兒不禁輕蔑地怒哼了一聲。
“厚厚斂葬?以成郎這般尊貴的身份,你一句厚斂便是妥當了嗎?”楊鈺兒話裏語間盡藏著鋒利的暗刺,“而你也會擔心我楊鈺兒因為悲憤而傷了身?你若真怕我傷了身,便賠我成郎的命來!何必在此假意好心!”
“鈺兒……”秦雲看到楊鈺兒嘴角的冷笑,被這話回的心裏一陣發堵。
“我是要你救他,可不是你這樣一個救法!”楊鈺兒麵露絕決,緩緩放下赫連成冰冷的身體,起身站將起來,對著秦雲厲聲斥責道。
“你讓我接受成郎已經死了這個現實,將他好好斂葬,然後呢?讓我為了活命,此生對他不管不顧將他拋之腦後,然後換一副笑顏,跟你一起遠走嗎?”
“不是……鈺兒,你誤會了……”被楊鈺兒劈臉這樣一罵,饒是秦雲百經殺陣,卻也是鎮定不下,慌忙解釋道。
可楊鈺兒此時因著赫連成的死,悲憤不已,哪裏聽得進他秦雲斷續的解釋?
“秦雲啊,秦雲,你若是真如你所說的那般愛我,便放我和成郎長相廝守!這承天、這皇位,我們皆可以白手送你,隻是,你偏偏要殺了成郎,將我箍緊在你身旁,這便不是愛我,而是想占有我,你不是想讓我跟你走麼?那你便等著看我楊鈺兒跟不跟你走罷!”
楊鈺兒麵上帶笑,深深看了赫連成一眼,說完這句話,抬手拔出發髻上的金簪,隨即手一回,便要衝自己的心口大力刺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