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著牆壁慢慢直起身來:“你還記不記得自己叫什麼名字,生辰八字,家鄉籍貫,身前的身份都是什麼?”
“我叫何蓁蓁……”女鬼皺眉道,“其他的什麼都不記得了。”
何蓁蓁眼神忽然一凝:“你問這些幹什麼?”
我直視著對方道:“我是命師,想要推算你的前世今生,沒有這些東西,我算得出來嗎?”
“你是命師?”何蓁蓁看向我道,“我憑什麼相信你?”
我肯定道:“你生前曾經流落風塵對不對?”
“好……好像是……”何蓁蓁聲音忽然拔高,“你是怎麼知道的?”
“算出來的!”我沉聲道,“命師可不隻會看卦,也一樣可以看相。”
鬼魂雖然也有相貌,但是看鬼魂隻能看相,不能望氣,因為他們身上隻有陰氣。沒了“望氣”的配合,僅憑麵相推斷命程,準確性就會大打折扣。而且,我推斷何蓁蓁曾經流落風塵,也不是通過麵相。
我在河水中被何蓁蓁製住時,她的雙手正好壓在我的肋下。除非何蓁蓁長了四隻手,否則,她沒法背對背反剪著雙手去抓我的肋骨。
就算是在現在,一個女生也很少會站在男人背後,拿雙手伸在對方雙臂之下。這個動作在某種意義上比對麵相擁更為親密,甚至帶著幾分魅惑和挽留的意味,即使是情侶之間也很少出現,更何況是在倡導禮教之大防的古代?
但是,何蓁蓁卻做得極為自然,這就明對方已經習慣了這種動作。古時,大概隻有青樓女子會這樣告別恩客。
我冒險扔出這個測試,其實帶著幾分賭命的味道,萬一我猜錯了,對方惱羞成怒,我必死無疑。
何蓁蓁低頭想了一會兒:“你的好像是沒錯。你還看出什麼了?”
其實,我什麼都沒看出來,但是已經被逼到了這步,我卻不能什麼都不。
我飛快地道:“你生活的年代應該是在戰亂時期,如果我沒弄錯,你應該是活在北宋末年,家在北方,死於蒙古鐵騎之下。你死之前,所在城池經過劇烈的反抗,而後被蒙古人屠城。你本來可以不死,甚至已經跟蒙古人談好了條件,可以拿自己換很多人的性命,結果蒙古人撕毀了承諾,當著你的麵把那些對你至關重要的人屠戮一空。我的對不對?”
我連續扔出的幾個問題,看似合情合理,實際上全都是信口胡的。我要的不是何蓁蓁相信我的推測,而是要她拚命回想以前的事情。
何蓁蓁果然一時半會兒消化不了我扔出的信息,忍不住抱著腦袋拚命地回想過去的事情。
我卻趁著對方短暫失神的當口,飛快打量起整個房間。
我爺既然已經算到我要過來,就不可能給我留下一個必死之局。
這間房子是我爺造出來的,他肯定在裏麵留下了什麼機關。
我還沒看清屋子的全貌,何蓁蓁就厲聲叫道:“你敢騙我!什麼北宋,我一點都沒有印象,你又是怎麼知道我死在了蒙古兵的手裏?”
我心裏不由得“咯噔”一聲:糟了,這麼快就讓她給識破了?
我的話已經出去了,就不可能再改口。一旦改口圓謊,圓過去還好,圓不過去,大好局麵就會前功盡棄,我甚至也會死無葬身之地。
我正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對方的質問時,關傾妍忽然開口道:“他沒騙你。讓我給你解釋。”
何蓁蓁冷眼看向了關傾妍:“你也是命師?”
何蓁蓁的眼珠帶著冰寒如刀的殺氣轉向關傾妍時,後者腦門上不禁冒出了一層細汗,她卻強自鎮定道:“我雖然不是命師,但是我覺得吳先生的很有道理。你聽我仔細……”
“你身上穿的衣服是紗裙。這種衣服在明清時期已經很少有人用了,就算是……就算是那種地方也不會有人穿著紗裙,所以你肯定不是明清時的人。”
關傾妍循循善誘道:“你看看自己身上的衣服,再想想你以前見過的人,是不是覺得很多人跟你穿的不一樣?我來告訴你……”
還是女人了解女人,就算何蓁蓁是鬼魂,她生前也是個女人。“女為悅己者容”千古不變,關傾妍以衣服開頭直接拉起了話題,漸漸把何蓁蓁的思維給帶了過去。
我的眼睛卻在屋裏飛快地轉動了起來。可是這屋裏從上到下都不像是設置了什麼陣法、機關。難道我爺當初沒想到這一點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