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常為了監視孫曉梅,把自己給盤在了樹上,孫曉梅的手下不同於解敬文帶過的那些預備弟子,警覺性很高,萬一被他們發現老常的行蹤……
我輕輕觸碰了一下路贏,自己悄悄抽出了羅刹,手按刀柄緩緩蓄力……
恰恰就在這時,遠處忽然傳來一陣沙啞的喊聲:“湘西趕屍,生人讓路……湘西趕屍,生人讓路……”
所有人都在一瞬之間轉頭往聲音傳來的方向看了過去,不久之後,我就透過老常的視線看見一個穿著灰布衣服、手裏舉著一隻銅鈴的人從遠處走了過來。
我雖然沒見過趕屍人,但是大體上也能猜得出來。術士在趕屍時,應該注意腳底下情況,尤其是在崎嶇的山路上更是如此,屍身落腳的位置要是沒有找準,不定會出現什麼問題,那就是趕屍人為什麼一定要走在前麵的原因。
可是那個老頭卻絲毫沒有在意什麼,一隻手搖著銅鈴,另外一隻手倒背在身後,腳下挪著方步,像是信步閑庭般的往樹林邊上走了過來,他身後卻隻跟著一隻緩緩挪動的僵屍。
“戒備!”孫曉梅揮手之間,懸鏡司術士迅速搶占了有利的位置,端起*指向了林外那個老頭。
老頭明明看見懸鏡司術士在飛快調動,卻毫不在意地走到了樹林邊緣,手中銅鈴往外晃了一下:“歸位!”
這下不僅是孫曉梅愣住了,就連我也跟著微微一怔。他在喊誰,讓誰歸位?
短短瞬間之後,躲在懸鏡司術士背後的一個雇主忽然身體僵直的一躍而起,直上直下地竄起一米多高,越過術士頭頂,落在林地外麵的山道上,連續跳躍著轉動了幾下,把手搭在了前麵那具僵屍肩頭上,跟著他一步一步往前跳了過去。
“放箭!”孫曉梅一聲令下,懸鏡司術士手中連發*跟著爆響成片,數以十計的箭矢橫空爆射之間,接二連三打進了三個人體內。
剛剛跳進僵屍隊伍的雇主被十多支弩箭貫穿身軀,殷紅的血跡順著箭杆兒不斷滴落在地,卻還在跟著老頭的鈴聲一步步跳動。
趕屍人身上雖然也插著幾支弩箭,卻像是渾然未覺地緩步前行著。
“弩給我!”孫曉梅劈*過一架*,從背後瞄向那個全身是血的雇主扣動了機簧。淩空而出的弩箭由側麵貫入對方耳眼兒當中,從另外一側穿出一截,那個雇主卻僅僅晃動了一下身子就站回了原位跟著趕屍人繼續前進。
孫曉梅倒吸了一口涼氣之後,才沉聲道:“前麵那位朋友,你搶完我的人,不給我一句交代就這麼走了嗎?”
“湘西趕屍,生人讓路……”老頭像是沒聽見對方在什麼,搖著鈴鐺越走越遠。
有人低聲道:“夫人,要不要攔住他?”
孫曉梅猶豫了一下道:“不用,看好隊伍。”
“嗬嗬……”那個老頭忽然笑道,“你們比起姓吳的那個子差遠了,起碼,他為了雇主敢拚命。”
這一次不僅是孫曉梅愣住了,就連我也跟著一愣——那個老頭是怎麼知道我的?
“朋友,麻煩你把話清楚。”孫曉梅抬起手來,做了一個“預備”的姿勢,她身後的懸鏡司術士立刻亮出了兵器,隻等孫曉梅一聲令下。
“下次相見,我自然會清楚。”老頭渾不在意地道,“放心,咱們很快就能見麵了。”
我看孫曉梅的手掌顫動了兩下,卻始終沒有勇氣發動命令,就那麼眼睜睜地看著老頭消失在了視線當中。
孫曉梅直到對方走遠才沉聲問道:“解敬文,你是怎麼看護雇主的?”
“我我我……”解敬文顯然是不知道那個人怎麼就會倏然失控。
我大致回憶了一下當時的情景,解敬文帶著的人馬確實嚴密看護著幾個雇主,而且,那個老頭也沒做出什麼特別的舉動。
如果不是那個老頭的修為已經達到了登峰造極的程度,就是他在此之前就對孫曉梅一行人做了手腳。
孫曉梅卻在這時厲聲嗬斥道:“解敬文,我讓你看幾個雇主你都做不好,你還能幹什麼?”
平心而論,這次雇主被人劫持,不怨解敬文,反倒是孫曉梅要承擔大部分的責任,隻不過,她為了掩飾自己的過錯,把怒火轉移到了解敬文的身上。
解敬文自然不敢頂嘴,隻能低著腦袋任由對方訓斥。孫曉梅剛剛訓斥了對方兩句,就聽見遠處又傳來一陣那個老頭的喊聲:“湘西趕屍,生人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