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燼拉起白糖飛快地退進門中,貓子卻像是失去了平衡,直接往我身上撞了過來。
與此同時,無數弓弦的震鳴也裂空而動,遮蔽日的箭矢頓時向我們身前爆射而來。我的視線當中瞬間隻剩下了漫閃耀的寒芒、翎羽。
“快走!”我身形暴起之中,淩空把貓子抱在懷裏,借著貓子撞向我懷裏的力道,在空中轉動半圈,用腳尖蹬住地麵,身形向前,直奔大門箭射而去。
沒等我衝到門前,腳下忽然失去了平衡,整個人不由自主地往前撲倒,我幹脆抱著貓子趴在了地上。封鎖了城門的箭矢大部分在大門兩側紛紜崩落,少數卻貼著我的頭皮射進了城裏。
橫空怒射的箭矢剛剛息落,葉燼就飛快地抓著我的胳膊,把我給拉進了門裏。
等我抱著貓子翻過身時,那個駝子已經關上了大門:“前麵就是你們住的地方,想住哪兒,自己選吧!沒事兒不要找我,你們就算想找也找不到。隻要你們能在鬼域活過七,你們的目的就達到了。”
“什麼意思?”我沒明白駝子到底在什麼。
駝子卻倒背著雙手踱進了古堡的陰影當中。對方的背影在他踏入黑暗的一刻就與四周的景物連成了一體,就好像是融入了墨汁的一滴清水,初時還能看見那麼一絲輪廓,但是很快就再也分不出彼此了。
我轉頭看向駝子手指的地方,那裏赫然修建著一座三層的古式客棧,那也是整座古堡中唯一能夠看到的建築,其他地方都被籠罩在濃鬱的黑暗當中。
古堡中的黑暗就像是化不開的濃霧,雖然沒法阻擋我們前進,卻永遠讓人看不清前麵的事物。
未知往往就是恐懼,因為你不知道那無盡的黑暗當中究竟藏著什麼、下一刻時又會出現什麼,永遠讓人覺得心悸,覺得必須要心提防。
整座古堡當中唯一能看到的光亮,就是通往客棧的那條大路。可我卻覺得那間客棧就是吸引著飛蛾的燈火,可我這隻飛蛾卻又不得不飛向那叢跳動的火焰。
我沉聲道:“貓子開路,葉燼殿後,我們走。”
我心翼翼地往前行進之間,我們身後的光亮也在漸漸地消失。直到我們踏入客棧之後,大門外的一切又重新陷入了黑暗當中。
這間客棧是一座“回”字形的建築,四周都是並排的客房,中間是飯堂大廳。我走進去時,段雲飛和林鏡緣早就已經坐在了大廳裏。
兩人各占著一張桌子,中間保持著差不多兩三米的距離,段雲飛身邊沒有護衛,林鏡緣附近卻坐著我的兩個熟人——孫曉梅、解敬文。
孫曉梅與上次相見時比起來顯得略帶憔悴,看向我的眼神裏,恨意也更勝了幾分。
麵孔多出了三道猙獰傷疤的解敬文在我出現的一瞬間就捏碎了手裏的酒杯:“你竟然沒死!”
我輕蔑地掃了對方一眼,轉頭看向了段雲飛。後者搖著扇子笑道:“吳兄,久違了。吳兄能從正麵突破封靈河,足見藝高膽大,在下佩服。”
我沉聲道:“兩位這是在等我?”
段雲飛看向了林鏡緣,後者不得不開口道:“我們的確是專程在等吳兄,因為,我們需要你的合作。”
我看向林鏡緣:“我沒聽錯吧?兩位居然要跟我合作?”
林鏡緣點頭道:“你沒有聽錯。開誠布公地講,我們事先確實有聯手幹掉你的意思。但是,那是在我們掌握著更多信息的前提之下。結果,我們進入鬼域之後才發現,我們掌握的所有信息都是錯的。”
林鏡緣道:“鬼域可以千變萬化,瞬息之間就能改變原先的狀態,懸鏡司死士拚死送出的情報就等於變成了一張廢紙。”
林鏡緣表情嚴肅道:“更重要的是,我們帶來的命數師全都折損在了封靈河畔,我們需要一個命數師。至於合作的條件……”
我淡淡地擺手道:“我沒什麼條件,也不想跟人合作,兩位找錯人了。”
我的話沒完,解敬文立刻拍案而起:“吳召,你是給臉不要!我早就過,應該直接把他拿下,跟他談什麼合作,簡直就是多此一舉!”
“閉嘴!”林靜緣的臉色陡然一沉道,“我再一遍,也是最後一遍:這次任務輪不到你做主。如果你再敢放肆,別怪我不給孫一凡麵子。”
孫曉梅當即不悅道:“林堂主的話未免有些過了吧?”
林鏡緣冷聲道:“你最好別忘了,臨行之前孫一凡跟你交代過什麼。”
孫曉梅頓時沒了氣焰,冷著臉坐回了原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