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過多久,湧進屋裏的水流就蔓延到了緊貼窗口的位置上,水麵上也多出了一個臉盆大的旋渦。透過旋渦的中心,我隱隱約約能看見魔盒上飛快轉動的羅盤——是魔盒在攪動水流?
我正想仔細看個究竟,滔滔洪水已經從窗口上湧進了屋裏,水麵的旋渦猶在,卻再也看不見下麵的魔盒了。
沒過多久,下麵的洪水就湧到了接近屋頂一米左右的位置,我忍不住指揮著瓜子兒向路贏大叫了起來。白糖摟住瓜子兒的脖子低聲安慰道:“別怕,我會遊泳,一會兒我帶著你。”
我頓時被急得團團亂轉,我想表達的根本就不是這個意思!
我看得出來,莊園內部雖然是洪水滔,但是這幾米高的水流對於整個山區來卻不算什麼。
這裏一沒發生暴雨,二沒大壩決堤,就算有水,也不可能覆蓋整個山頭,更不會在山頂的位置上不斷淤積。唯一的解釋就是山上某個堰塞湖一類的水源忽然決堤,才讓洪水衝進了莊園。偏巧湧進來的水流被什麼東西阻擋在了莊園內部,才讓洪水不得而出,在院落裏不斷蔓延。
如果不想坐以待斃,那麼,就隻能想辦法排洪。
我想對路贏表達的就是這個意思,可惜瓜子兒沒長那種會話的鳥嘴,一句人聲都吐不出來。
路贏飛快地掐動著手指之間,我轉頭看向了懸鏡司的駐地,那邊的人也已經爬上了屋頂,也同樣分出一部分高手監視著從屋裏穿行而過的水流。
那邊的魔盒也在動?
我正思忖之間,腳下的房屋忽然發出了一聲震鳴,整個房頂像是怒濤中的孤舟,猛然顛簸了一下。毫無防備的關傾妍腳下一滑,直奔水中摔落了下去。
路贏腳下連錯兩步,順著關傾妍滑倒的方向飛身撲去。碗口大的瓦片在路贏身下左右崩飛之間,路贏也及時抓住了關傾妍的手臂。
與此同時,房簷下方的水裏卻泛起了一層密集的氣泡,隻是眨眼之後,水麵就浮起了半張麵孔。對方從鼻尖往上的腦袋冒出了水麵,散亂的長發在水中四下漂蕩。
那人從鼻尖往下的部分雖然浸沒在水裏,我卻看得出來,水中人的模樣就是關傾妍。
抓著關傾妍的路贏也是微微也一愣。
路贏僅僅停頓了一秒,就雙手用力,把關傾往上拉了起來。可是剛剛還被路贏提在空中的關傾妍卻像是一下變得重若千斤,帶著路贏一塊兒往房簷下麵滑落過去。
“贏姐……”白糖和沈風吟同時搶身而出,同時抓住了路贏的雙腳,奮力向後拉了過去。可是兩個人不僅沒能製住路贏下滑的勢頭,反倒是被她給拽向了下方。
白糖、沈風吟連連挪動腳步,奮力想要拉住路贏向後倒退之間,南宮伶卻在對麵屋頂上冷笑道:“沒有用的,水底下一旦出現了誰的影子,那人很快就會自己沉進水裏,就算你有通徹地的本事,也攔不住她們下水。”
白糖厲聲叫道:“你給我把嘴閉上!”
南宮伶像是沒聽見白糖在什麼:“現在,要麼是路贏鬆開關傾妍,讓她淹死在水裏;要麼是你們鬆開路贏,讓她倆一塊兒掉進去。”
南宮伶到這兒時,忽然陰陽怪氣兒地笑道:“哎呀呀,我忘了,路贏好像是了,你們無論誰死了,她都給你們賠命。你們還是鬆開路贏吧,反正她也是要死的!”
南宮伶話沒完,沈風吟就騰出了一隻手來,從背後抽出手槍,向對麵連開了三槍。
沈風吟拔槍之前甚至沒去瞄準,她的三發子彈卻精準無誤地打向了南宮伶的方向。後者側身躲避之間,站在她身後的兩個術士立刻中槍倒地,滾進了水裏。
那兩個躲閃不及的術士並沒傷到致命的要害,即便落水也應該掙紮幾下,可是兩人落水之後,卻像是入水的石塊,一沉到底。
沒過一會兒,水麵上就泛起了大片的血花。
我頓時又是一驚。水裏的血跡明顯不是槍傷能造成的血流,除非兩個人入水之後立刻被人在水底亂刀分屍,否則不可能出現覆蓋兩米左右的血水。
不祥的預感剛剛從我心底湧起,兩張攤開的人皮就從水下浮了上來。慘白的皮革像兩張斷了根莖的荷葉浮在水中不久,就開始慢慢向上隆起,僅僅一會兒的工夫,兩張被什麼東西重新撐起來的人皮就像是落水浮屍,隨著波浪上下起伏的漂在了水上。
“嘿嘿……”我明顯聽見自己腳下那隻等待關傾妍落水的鬼影發出一聲冷笑之後,原本漂在水上的兩具屍體同時站了起來,身軀筆直地沉向了水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