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準備！”妖狐孫玥揮手之間，十多個弓箭手弓開滿月，遙指長空。
她們要是拋射箭矢，整座房頂必然都會陷入弓箭的覆蓋之下，路贏她們避無可避。
我焦急之中，咬牙催促瓜子兒向水裏跳去。如果我能讓瓜子兒在短時間內遊到對麵，或許還能給路贏她們換來一線生機。
沒想到，瓜子兒剛剛躍起，就被路贏拽著尾巴給拉了回來：“別去！”
我本來想要掙紮，卻看見路贏抓著關傾妍的手臂驀然滑了一下，嚇得趕緊在房簷上連蹬兩步，退回了原位。
這時，沈風吟也抽出手槍對準了空——她想用子彈攔截弓箭？就算她能做到，又能攔下多少？常年與弓箭為伍的人可以發出“五星連珠”甚至“九星連珠”的快箭，十多人同時連珠怒射，沈風吟能阻擋多少箭支，又有多少子彈？
白糖拚命拉著路贏：“風吟姐，你堅持住，我試試……”
白糖眼中閃過一道光芒之後，我也控製著瓜子兒向白糖狂吠了起來。
我知道驚世劍眸非同可，可是我們距離對方在百米開外，加上懸鏡司高手如雲，白糖發動驚世劍眸，未必能重創對方箭陣，不定還會導致自己雙目成殘。
路贏沉聲道：“誰也不用動。相信我，我不會有事兒。”
“贏姐……”白糖不相信路贏還有後手，我卻安靜了下來。在苗疆，路贏也過“相信我”，結果我們化險為夷。這一次，我一樣相信路贏。我相信她不會拿關傾妍、白糖的性命去賭孫玥的“善心”。
白糖微怔之間，南宮伶飛快地把幾個藥囊掛在了弓箭手的箭尖上：“放箭，往路贏附近的水裏射。”
射水？
我還沒反應過來，十幾支利箭已經破空而起，在空中滑出幾道冷厲的弧線之後紛紛落向水中。
沒過多久，我就看見從水底翻起了一層氣泡，像潛行的魚群飛快地向我們的方向蜂擁而至。
引鬼香？
我明白了。南宮伶在箭尖上掛了引鬼香或者是什麼類似的東西，她的目的不是射殺路贏。即使路贏被殺，她們也一樣改變不了鬼魂拆毀房屋的事實，最後她們還是要到水裏跟對方搏殺。
但是，把鬼魂引向路贏這邊，懸鏡司方麵不僅能除掉對手，也能保證自己的安全。一箭雙雕，才是南宮伶需要的結果。
我眼看著水上的氣泡逼近，一顆心忍不住提了起來。路贏她們住的房子，無論是規模還是結構上，都比懸鏡司的駐地羸弱許多，根本經受不住這麼多鬼魂的撞擊，對方隻要一下就能掀翻房屋，如果沒人阻止，後果將會不堪設想。
短短幾秒之後，蜂擁而至的水泡已經劃過了大半的距離，鬼魂距離引鬼香越近，速度也就越急。被鬼魂帶起的水聲像鞭炮般傳進我耳中時，浮在水麵上的氣泡卻忽然打起了盤旋，停在原地不動了。
鬼魂迷路了？
不對，是路贏在路上設下了迷蹤陣，鬼魂找不到路了。
我猛然抬頭看向路贏時，南宮伶也氣急敗壞地喊道：“放箭，快放箭！射死她們！”
路贏忽然抽出一隻手來，淩空掐動了一道法訣：“回！”
路贏聲音剛落，原本還在盤旋的水泡馬上調過頭去，衝向了懸鏡司。路贏大聲道：“南宮伶，你可以選擇一下，是讓弓箭手阻止鬼魂，還是讓她們射殺我路贏。”
南宮伶舉起來的左手不由得停在了空中。妖狐孫玥卻厲聲喝道：“把引鬼香打進水裏，把鬼魂引到邊兒上去！”
懸鏡司箭陣再次打出引鬼香之後，鬼魂果然調轉了方向。誰都知道，引鬼香那種東西隻能一時奏效，時間一長就沒了作用，鬼魂早晚還是要回到懸鏡司那邊。
妖狐孫玥踏前兩步：“路贏，你想怎麼樣？”
路贏道：“我現在沒心情跟你們談什麼條件。一句話，炸開東北角的外牆，泄掉洪水，咱們就能相安無事。你不願意動手，可以賭一賭先死的是誰。”
路贏不等孫玥話就搶先道：“你最好不要告訴我，你們在外圍沒有人接應。當然，如果你想把我拖死之後再炸外牆，也可以試試我還有沒有後手。”
我不知道路贏有沒有後手，但是我卻知道，善用陰謀的人都會心虛，無論他的心理素質多強，表麵功夫做得多好，那種心虛也一樣會存在。路贏賭的就是能引發孫玥的心虛，並且這種心虛無限地膨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