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
我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之後，才低聲自語道：“難怪懸鏡司要不遺餘力地算計戰卿，原來他們是在消滅半命道的有生力量。”
第七水藍道：“戰卿的事情，我找人打聽過。懸鏡司扣押戰卿的過程當中，毀掉了戰無相大半的密藏，尤其是將臣之軀被毀，等於是斷絕了戰無相一脈逆的可能。”
我忍不住問道：“將臣之軀是什麼？”
“是戰無相在密藏當中留下的一具僵屍。”第七水藍道，“你進入過道玉璧，應該知道逆改命的關鍵就是在道的強壓之下挪動自己的命運絲線。”
“但是道難覓，意難改，威難犯啊！”
第七水藍指了指頭頂道：“地茫茫，誰能得清最為接近道絲線的地方在哪兒？就算讓你找到了接之地，你又怎麼從錯綜複雜的命運之絲裏找到屬於自己的命運軌跡？就算你找到自己的命運絲線，你又怎麼能衝破道的威壓，挪動命運軌跡？”
“這……”第七水藍一連串的問題把我問得啞口無言。
第七水藍卻道：“戰無相留下將臣之軀，無非就是讓自己的後人拿到這世上至強的肉身，衝破道之威，去逆改命罷了。”
第七水藍語重心長地道：“要知道，我們術士不可能飛升成仙，就算到死也是肉眼凡胎。憑借凡人之軀衝擊道，不等碰到命運之絲，就會在威之下粉身碎骨。隻有能經受住雷霆火的將臣之軀，才有逆的希望。”
“隻可惜，戰卿剛剛找到將臣之軀就受到了林鏡緣的截殺。將臣之軀被毀，也就等於是毀去了戰無相所有的安排，戰卿自然失去了價值，懸鏡司才會對他痛下殺手。”
第七水藍轉頭看向我道：“現在，最有可能逆成功的人就是你，所以，懸鏡司找上你的日子怕是不遠了。”
“我？”我不由得疑惑道，“你是，我已經具備了逆的資格？”
“至少你已經得到了完整的玄冥傳承。”第七水藍道，“玄冥冰甲的作用與將臣之軀異曲同工，你已經具備了其中的一個條件。”
第七水藍道：“自從你得到玄冥傳承之後，懸鏡司和地獄門就開始在不斷地試探你的虛實。好在你並沒表現出過於出彩的地方，他們才沒急於對你動手，而是耐心地等待著你找出寧逆的後手。”
“我為了轉移懸鏡司的視線，不惜暴露了自己，可是懸鏡司卻並沒把我當做最大的敵人，仍舊是把你視為主要的目標。”
我看向第七水藍道：“懸鏡司不可能對你沒有防範吧？”
“對。”第七水藍道，“他們甚至知道我已經成了地獄門的實際掌權人，但是這並不妨礙他們的原定計劃。”
“要知道，地獄門的總體實力在四派當中最低，就算我掌握了整個地獄門，也不可能對懸鏡司造成致命的威脅。況且，術道中還有般若寺、紅頂府這兩支不弱於懸鏡司的力量。”
“隻要懸鏡司願意把護道人的好處拿出來一部分，般若寺和紅頂府就很有可能跟他們聯手，地獄門絕對無法抵擋三派圍攻。”
我反問道：“這次把血無常引來是你的安排？”
“沒錯。”第七水藍承認道，“血無常是森羅的心腹愛將，幹掉了血無常，我的下一個目標就是森羅。一個月之內，我會完全掌握地獄門。在此之前，我不會再跟你有所交集，所以你自己一定要多加心。”
“我會的。”我想了想道，“有一個問題，我一直都想問你。如果我去改命，即使我改命成功，也隻是推動了我自己的命運絲線而已，對你、對半命道有什麼作用嗎？”
“問得好！”第七水藍道，“如果你出手改命，挪動的雖然是自己的命運，但是你的命運會牽動整個半命道，甚至是所有命數師的命運。”
“命運絲線並非沒有源頭。這個世上所有東西，哪怕是神明、是道，都有一個出發點。命數師乃至於術士的命運也一樣如此。”
“有人覺得術士的命運定於封神之戰，也有人認為術士的命運源於上古洪荒。但是不論怎麼樣，所有的命數師都有著相同的命運。這就像是一棵大樹上的枝條，雖然所有枝條各有不同，但是根源卻隻有一個。你撼動了自己的命運，就等於挪動了牽動其中的枝條，進而挪動了所有命數師的命運。”
第七水藍長歎道：“命數一道的祖師給我們留下了推演過去未來的本事，但是給我們留下了五弊三缺的命運。我們推演道是為了什麼？到底，隻不過是為了生存。可是誰又願意在五弊三缺裏苦苦掙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