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汛一聲令下,所有人都不忍直視人頭落地的那幕,緊閉雙目等待大刀落下,院裏一時寂寂無聲,猶如死神來到,正在此刻,院門吱呀一聲開了,窸窸窣窣進來一大撥人,個個按住腰刀,身著銀甲,走進一名文官,對著院內大聲道:“公主殿下駕到!”
院內的士卒登時又驚又喜,千盼萬盼總算在這千鈞一發之際終於把公主給盼來了,雖未見著公主顏麵,卻已經將公主視為天降福星,然董汛則是驚駭不已,千趕萬趕,還是沒能在公主來之前將李善元殺掉,這千載難逢的機會就在自己的眼皮底下溜掉,著實可惜,一聲歎息之後,雙膝跪下,拜道:“恭迎公主殿下!”院內的人跟著一起跪下伏地。
楊月靈一路無阻,原本盤踞在陰陽山的土匪如今都在這院中,自是無法為難與她,所以一路相安無事,來的也比預想的要快半天,轎攆在府尹府門前落下,稻芽兒一路隨行,在旁伺候,拉開轎簾,楊月靈連日奔波,著實勞累非常,本想著進府休息一日,哪知半路遣來的探子回報,說府尹府內有變故,看見許多弓箭手圍著府尹府,事態嚴重,她也不得不強打精神,待差人通報後,自己則大步走進院內,原本就無心理準備的她一進院便聞到一股血腥味,著實令人作嘔,院內橫七豎八的躺著許多屍體,每具屍體下都流淌著一灘鮮血,殷紅一片,見此情景險些暈倒過去,稻芽兒在一旁驚叫出聲來,進來的人見此情景之人無不遮掩歎息,痛惜哀悼。
楊月靈一直身居皇宮內院,哪裏見過這種血腥場麵,一時嚇得全身哆嗦,旁邊得官員見了,立即令士卒將屍體抬出院子,在稻芽兒的攙扶下走到董汛的位置上坐下,見到董汛,急忙問道:“舅舅,這是怎麼回事?為什麼會死這麼多人?”
董汛道:“回稟公主殿下,這些人都是擾亂慶州治安的土匪,臣這是在清剿土匪,為民除害,這些人公然反抗,臣不得已隻得就地懲處。”
楊月靈‘哦’了一聲,恍惚之中瞥見邵陽跪在不遠處,瘦削的臉上幾點血漬分外搶眼,心裏登時一緊,隻怕邵陽受了傷,正要吩咐人去查看邵陽有沒有受傷,董汛又道:“公主殿下,李善元身為朝廷命官,責任艱巨,然其能力有限,不敢向朝廷求援,反而與土匪勾結,自甘墮落,如今期限已至,李善元還未完工,臣懇請公主殿下依照之前的約定定罪。”
楊月靈愕然,問道:“定罪?定什麼罪?”她一時恍惚,精神緊張,倒忘記了之前李善元拿著治水方案在朝堂之上與大臣們做的約定。
董汛見楊月靈眼神空洞,似乎被什麼驚嚇到了,心下得意,這小公主自小養尊處優,脾氣嬌躁,何時見過這等場麵,如今還不是嚇破了膽,李善元英雄氣概,可是跟錯了主也隻能認命了,輕笑一聲道:“之前李大人拿著治水方案在朝堂之上講的頭頭是道,和皇上還有文武百官做了約定,若是不能在期限內解決慶州水患,將與當時犯下死罪的邵陽同罪處置。”
此言一出,眾人大驚,楊月靈聽到要處死邵陽登時回過神來,大叫道:“不行!”
她這一聲大叫‘不行’立刻迎來眾人驚異的目光,董汛不禁皺眉,楊月靈方才發現自己一時激動沒能控製好情緒,咳嗽一聲,端正儀容後問董汛,道:“舅舅可有證據?本宮既然來到這裏,人命關天,此事本宮不能坐視不理?”
董汛信誓旦旦的道:“公主殿下放心,臣若沒有證據怎敢妄動刑罰。”伸手指向古伽和古斐,道:“這兩人便是土匪頭子,並且我還有證人。”示意身旁的朱工貫,朱工貫出列對楊月靈道:“回稟公主殿下,小人跟隨董大人來到此地,一是負責給士卒們送棉服棉被,二是協助完成水渠,因為上次水渠事故的原因,導致糧食短缺,士卒們多有支撐不住在宿舍休息,近日突然發現工地上的人員不僅未減反而有所增加,小的覺得奇怪,便暗中查探,才發現是李大人暗中勾結土匪,其中有很多人都是土匪,所以小人稟報董大人,由董大人定奪。”說罷退至董汛身後。
事情的經過似乎依然明了,董汛不僅指出了頭目還有人證,如今期限將至,水渠還未能完成,一切都對李善元和邵陽不利,楊月靈雖然不想眼睜睜的看著邵陽死,可是一時也無解救之法,望向邵陽,道:“邵陽,你還有沒有話說?”
邵陽不禁詫異,這公主怎會點出自己的名字,驚訝的抬起頭一看,見到公主真容的那一刻登時呆住,這不就是在風雅堂相識的楊靈嗎?見楊月靈緊盯著自己,眼神滿是無奈與不舍,邵陽一時震驚非常反倒說不出話來,楊月靈又遞來急切的眼神,想來公主是很想救自己,李善元見邵陽盯著公主滿臉震驚,推了一把邵陽道:“公主在問你話呢,這時候還發什麼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