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初一到家的時候,陸與卿已經換好了家居服在廚房忙活了。
這倒是讓她有些驚訝,畢竟這陸與卿一個大少爺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做起飯來到還是有模有樣的。
“你回來拉?”他探出頭來對她說道。
趙初一點了點頭,隨即想到他在廚房也見不到此刻她的行為,又回應了句我回來了。
“洗個手,馬上能吃飯了。”
趙初一聽話的洗了手,等她洗完手出來安安分分的坐到了餐桌上時,陸與卿已經將飯菜擺的差不多了。
對於今日發生的事情,兩人都心照不宣的一字不提。
“那個…”趙初一咬著筷子似乎有些難以開口。
“耐素的事情我會調查的。”陸與卿沒看她:“宋明和你說了什麼過分的話你就告訴我。”
趙初一驚訝的抬起頭看著他,顯然沒想到眼前的男人竟然知道自己此刻想說些什麼。
“宋明沒和我說什麼…”她嘀咕了句話,但卻在下一秒紅了眼眶,不止是因為耐素的死,也不止因為宋明的口無遮攔,更因為自己無法生育的消息。
“不用瞞我,他什麼性格我清楚。”
“應該也不是故意的,畢竟…”趙初一將頭放的更低了些。
陸與卿看著她,一直想問她今天去蘇荷白那問出了什麼,但他看著她的這幅模樣,終究是什麼都開不了口。
趙初一覺得自己真的難受,那種從心底湧出的苦汁快要將她整個人吞噬,但她卻仍要辛苦的偽裝自己。
“與卿…等素素的葬禮過去,我們去旅行吧?”
可是我們還得去英國…
陸與卿內心下意識的想說出這句話,可看著餐桌的對麵,倔強的抬起頭看著他的趙初一,他還是點了點頭,答應了她。
但她卻沒有表現出開心的模樣。
夜。
趙初一站在浴室的鏡子前,覺得當日發生的一切宛如做夢一般。
離開蘇荷白家之後,她便趕去了醫院,她不會憑借蘇荷白一人所說的話便堅信自己已經無法生育的事實。
為了防止在醫碰到喬生,她特意去了偏遠的公立醫院做了檢查。
當她坐在醫生麵前的時候,瞧見那醫生一臉可惜的模樣,趙初一的心也隨之沉入了大海,原來蘇荷白得到的消息並非假的,她就是不能生育了,也沒有再做媽媽的權利了。
“趙小姐,你這個情況挺嚴重的,你的子宮已經被嚴重凍傷了,要再次懷上的幾率…很低。”
“很低?那…還有機會嗎?”趙初一不死心的問出口,分明答案已經清楚的印在了她的心上。
醫生抿著嘴搖了搖頭:“還是做好最差的準備比較好。”
出了醫院,趙初一便將那份報告扔進了醫院的垃圾桶中,陸與卿是必然知道她的情況的,可他什麼也沒告訴她。
他一個人得承受著什麼?他什麼也沒告訴她,統統自己承擔著?
趙初一的思緒回到現在,鏡子中的自己已經出落的越發有韻味,但她的眼神觸及到她那平坦的小腹時,趙初一下意識的覺得心髒莫名的心塞,她彎下腰鞠起一手的冷水拍在自己的臉上。
一下,兩下,三下。
直到被冷水衝的快喘不過氣來,她才停下了動作。
臉上的淚水被冷水混在一起,但她的眼神卻一直緊緊的盯著鏡子中的自己,她的手指不斷的握緊洗手台的邊緣。
一個巨大的決定在此刻在她的內心生根發芽。
——
三天後是耐素的葬禮。
趙初一穿著一襲黑色的女士西裝出現在宋家。
這天下著陰雨,更是將悲傷的氣氛渲染的到位,趙初一的頭發被盤成一個簪,她買了一束花,是耐素生前最喜歡的荼蘼花。
她曾經說過這花開在春末,此花一開代表著春日的結束。
此刻還在春中,所以此刻趙初一所捧的話還不算開的茂盛。
宋明在門外接待來客的時見到趙初一,內心還是有些許尷尬,畢竟那日自己的態度實在不算紳士,如今想來,要是耐素在天之靈知道自己的所作所為,必定也是死不瞑目,那人可是她生前摯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