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梅苑坐北朝南,如此布局:北側為主房,有六間;東三間依次是楚雲奇的房間、練功房、楊紫蕙的房間;西三間依次是楚依和楚天的房間、練功房、客人的房間。南側原本為隨從、仆人所居,共有八間,從東向西依次是:隨從居住房二間、隨從練功房二間、儲藏房一間、飲食房一間、仆從居住房一間、雜物房一間。
這個世界的夫妻似乎都是這樣的,同居而分房,即便是一夫一妻的家庭。
庶民隻能一夫一妻;貴族的婚姻製度則是這樣的:若夫妻二人修為同一脈,則必須一夫一妻;夫妻二人修為不同一脈,若丈夫修為高丈夫就可以納妾,若妻子修為高妻子就可以離婚。為什麼不能一妻多夫呢?因為這是一個以父親血緣為紐帶以家族為組織的人類世界。貴族等階不同,所能納妾數不同。
楚天有心去問,隻是楚雲繡是女的,不要太過具體,隻能作罷。在他的印象是玄黃世界不是這樣的——
玄黃世界沒有婚姻製度,男女在一起稱之為“道侶”,所繁衍的子女由家族或門派統一撫養,誰也不知道自己是誰的孩子或者誰是自己的孩子。那個世界的人對於血緣之情非常淡薄,把家庭視作修行的阻礙。“道侶”不是固定的,在一起膩了就分了;仙人壽命悠長,一生的道侶有很多。
在玄黃世界,孕育小孩是家族或門派賦予的責任,仙人或者凡人都當作家族或者門派任務來完成,以此掙取“功勞點”;但是並不強製,不想孕育也可以,不過三十歲之後沒有孕育子女的人要每年上繳更多的“稅”,即功勞點兌換資源的折扣會降低。
楚府所在的趙州,是個低階的世界,尚且把女子視作資源的一部分——隻是楚天忍不住想,為何這個世界的女人如此普遍地“弱於”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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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黑雨急。
楚天躺在床上睡不著,靜靜聽著窗外的雨聲。靈氣汁果然神奇,讓他每日精力旺盛地隻需睡三四個小時。一歲大小的楚天已經能夠下地跑了,也不用楚雲繡動輒抱著他,能夠自如地上床下床了。
這三個月皆是如此,他睡不著就胡思亂想,試圖回憶玄黃世界一二。
這些天他認字的速度越來越快、書上的筆畫神韻越來越容易掌握,他估計不要一年隻要半年,大概就能把《敏文圖說》完全記憶於心,可以看更有意思的書了。楚珩允許他在把敏文學完之後,進入楚府藏書室隨意瀏覽。
他早就眼饞楚依每月有幾天可以進入藏書室看書。
書就是信息,信息就是戰鬥力。
和楚依的關係仍舊不冷不淡的相互討厭著。
時刻左右的楚雲繡隻要一有功夫就修行——不過她的修行不是境界修行,而是內心的智慧修行,每日在那“苦想”。楚雲繡說這是學府傳授的,智慧修行的第一個階段,苦想以挑戰頭腦運轉的極限——絕大部分人都隻是頭腦空閑運行,一來極限運轉所消耗的能量太多,二來生活中絕大部分的事情不需要如此。
房外院中雨水落在石板上的劈哩叭啦聲音仿佛安眠曲。
似睡非睡之時,楚天忽然感覺一股莫名的心驚。
在他看不見的黑夜,兩個身影飛速接近寒梅苑。
一個灰衣人躍進寒梅苑,輕輕落在庭中。
楚雲繡瞬間從“苦想”之中醒來,搖晃案幾上的鈴鐺。
“叮鈴鈴!”楚天翻轉身子向外看去,心中激動。連接楚珩清蘭苑的鈴鐺終於有了用處,有賊人潛入。
楚雲繡臉色大變,竟然沒有聽到回應。
“不用嚐試了,傳音線已經斷了。”房外聲音傳來。
楚雲繡抱起楚天,抽出短劍,方要高呼,房外之人已經推而入。
空氣中的氣流迅速變化,莫名的能量波動著。
蒙麵灰衣裹身人用尖銳的聲音說道:“此房間已經被我用真氣屏蔽,即便你現在大呼小叫也不能聲音傳出去。”
楚雲繡臉色又變。
能夠以真氣製造屏障屏蔽一方之地的聲音,那是五脈修為才可以的!竟然真的來了一個五脈修為的人。最糟糕的是,傳音線斷了,楚珩不能立即知曉。雖然楚府現在隻有兩個四脈修為的人,但和楚府交好的宣禮城幾家也有四脈修為的人。要是四五個四脈修為的人趕來,即便敵人是五脈修為的人這方也能相抗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