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給不了她一生一世一雙人,她不要就是了!
阿黛緩緩從屏風後走出來,摟住她的肩膀,柔聲道:“公主。事已至此,我們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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燭火明明滅滅,赫連奇一直未曾睡眠。若敏歡一死,右穀蠡王必定投靠右賢王,右賢王反叛之心人盡皆知,又得了右穀蠡王那要塞之地,若開戰,對他們極是不利。
轉眼天色已盡破曉,大夫抹了一把汗。“說來也蹊蹺的很,敏歡主子的情況突然好轉,呼吸也平穩有力,似已經無礙,也無任何中毒跡象。”
赫連奇送了一口氣,抬手揉了揉額角。
“老夫曾聽聞一種毒藥,便是造成中毒已深,無藥可解的假象……”
赫連奇聽到這裏,眉頭沒有來的一跳。既然這樣,烏雅為何要做這無用之功?她究竟想做什麼?又想起傍晚她的反常,心裏立刻不安了起來。
這時,一親隨進入帳內,道:“左賢王,昨晚有輛馬車從西處通關前往中原,持了您的令牌。此時有蹊蹺,顧前來稟告。”
赫連奇眼皮一跳,忽的想起了什麼似地,猛的朝烏雅帳中疾步而去,掀開帳簾,帳內炭火光色暈黃,一室空暖,若晗昏闕在地上,果然不見烏雅。
赫連奇匆忙中隨便拉了一匹馬翻身而上,一抽鞭,便脫韁而出,快若閃電的朝西處奔去。
過了關卡,又行了一些路程,隱隱能看見一輛馬車。赫連奇抽了一下馬鞭,以更快的速度朝馬車追過去。豈料這時馬車速度也快了起來,似是發現了身後有人追蹤,要趕快甩掉後麵的尾巴。
草原上,一輛馬車,一人一馬,保持了一定的距離,後麵的趕不上前麵的,前麵的甩不掉後麵的,就這樣兩廂追逐……
不知道過了多久,忽的漸漸冷了起來,漸漸又凜然的冷風吹起,在耳邊呼呼作響。
赫連奇驀地想起,在那天與地麵相接的地方,正是一個深不可測的懸崖,而那冷風正是從懸崖下吹來的穀風。
可是他還來不及做出反應,便眼睜睜的看著那輛馬車,衝出了懸崖,往下墜落,迅速消失在了他的眼前。
“烏雅——”
赫連奇隻覺得自己的心,好像也隨著那翻飛的馬車,猛的一拋出,拋擲最高處,又瞬間跌落下來,摔個粉碎。
他身形踉蹌地衝到懸崖邊上,再也不複往日從容風度。
看著那深不可見底的懸崖,全身的力氣都被抽幹了一般。臉色失去了血色,隻是喃喃道:“……烏雅……烏雅。我的……烏雅……”
他眼神空洞,衣襟中忽的掉出兩個紅寶石耳墜。修長的手顫抖著撿了起來……
很多事,瞻前顧後,還沒來得及解釋,便已經有了結果。
這顆鴿血紅寶石,是他從舞雩那裏拿回來的,剛開始是怕她拒絕,後來是忘了給,現在,沒機會了……
茫茫草原,唯能聽見那淒厲怒吼“烏雅——”
沒多久,便被風給卷走了。
空餘死一般的靜寂……
(第一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