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夕染把休書寫完,讓詩意用信封裝起來放在桌上,而後叫來三毛,“收拾收拾,準備回惠陽。”
陳三毛點點頭,主人做什麼,他們作為暗衛的,都不能質疑,並且要立即執行。
他能看到,主人的身體一天不如一天了。
她此刻看著很好,不過是在強撐罷了。
夕染連夜帶著人出城離開。
連城璧在酒館裏買醉,聽到暗衛傳來的消息,他啪的一聲將手中的酒壺摔到了地上,而後衝了出去。
那個女人,還真敢走。
他把她抓回來,就把她囚禁起來,讓她無論愛不愛他,都永永遠遠的留在他的身邊。
夕染出城後並沒有跑遠,站在一處高地看著連城璧帶著人衝出城,過了兩個時辰後,又一臉黯然的回城。
夕染這才回到馬車裏,讓三毛驅車。
馬車向著惠陽城的方向跑著。
夕染每天都在吐血,原本還能坐起來的,到後來手腳都抬不起來。
詩意紅著眼眶抱著她,“小姐,您騙我,您分明是不要詩意,不要我們所有人了。”
她真蠢,明明每天都聽到了小姐的咳嗽聲,還以為她隻是小感風寒,還真的以為,小姐寫休書,是為了讓連將軍再娶她,還真的以為,回到惠陽,是戰事將息,等著連將軍回來娶小姐。
夕染拍拍她的手,“哭什麼?我都要死了,我都不哭。詩意,回去和三毛成親吧,你們一對有情人終成眷屬,到時候天天給我種樹,就種桃花,種在我的墳邊。”
“我不,奴婢不種,小姐您說話不算數,您說好,讓詩意陪您一生的。”詩意眼淚止不住的往下落。
她的小姐那麼好,那麼好,為什麼老天爺就要帶她走?
夕染微微歎息,“前段時間,我看了我爹給我寫的信,我娘生了雙生子,一兒一女,女孩叫陳笑,回去後,你去伺候她吧。”
“小姐,您在奴婢心中是無法替代的,奴婢不想照顧別人。”
“那就種桃樹去。”
“小姐……”詩意抿著唇。
就不能不死嗎?
這種想法顯然是不可能。
夕染咳了兩聲,鮮血從她嘴角湧出,她從懷裏摸出一封信,“我也不知道我清醒的時間還有多久,我想說的,都寫在這封信裏了,詩意,我將家,將爹娘,將弟弟妹妹,將琴音,將一切,都交給你了。”
“那連將軍呢?您又將他交給誰?”
“自遇有緣人吧。”
活的時候在一起,死了,她也不強求他守寡。
從孤獨裏熬過來的人,最明白孤獨的滋味。
隻要他未來的時光開心,又何必執著於他在哪個女人身邊。
想想,怎麼就那麼不爽呢?
還是守寡比較好。
她的人,生生世世都是她的。
夕染說著緩緩閉上眼睛,她手中的信從她手上掉下去。
詩意努力控製自己的情緒,小姐還沒死,小姐隻是睡著了,她不能哭,否則就要把小姐的好運哭沒了。
不能哭。
大滴大滴的眼淚落下去,根本不是想法能夠控製的。
詩意將人摟緊了些,而後拆開了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