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死也可不死,他隻是一個誘餌。
這一次,蘇容賢要的,其實是蘇墨的命。
蘇墨潛入了薑穩府上,她在外麵找了一陣子,始終沒有找到薑穩所在。她當然找不到,薑穩早就聽說了,這一次會有人來暗殺自己。
這個消息,是賢王悄悄散播出來的。他不能讓蘇墨太快得手,隻要蘇墨得手,她就會跑掉的。
蘇墨同樣不知道的是,自從她接了薑穩的任務之後,她就已經被蘇容賢盯住了。
她前腳一踏入薑穩府上,後腳就有朝廷帶人來了。
在蘇墨還在苦苦搜尋薑穩的時候,薑府被團團圍住。
一聲號令之下,萬箭齊發。
蘇墨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整個薑府被圍得嚴嚴實實,牆頭樹上,全是手持刀箭之人。
蘇墨起先還費力地揮動著手上的劍,直到有箭射中了她的手腕,她才終於失去了反抗的力氣。
箭雨飛來,蘇墨跌落在地。巨大的衝擊與疼痛感,讓她淚眼模糊。
就要這樣死去了嗎?
可是,好不甘心呐!
眼前似乎有走馬燈在呼嘯而過,來到這個世界以後的事情,又一幕幕在眼前回放。
是三爺看著自己,問自己要不要和他走。
是紫衣拉著自己的手,彎著頭笑著看著自己。
是蘇柳,他溫潤如玉地對著自己微笑。
是南宮賀,他傷心地看著自己,問自己是不是一定要走。
最後,是長孫無定,他低著頭,靠近自己。
那天在獵場,他突然低下頭喊自己。他那時候,到底是要說什麼?
蘇墨來不及知道了。
羽箭的聲音不知道什麼時候停了下來,那嘈雜的人聲也漸漸消失,蘇墨意識開始模糊。她突然感覺胸口傳來一陣劇烈的疼痛,她很想睜開眼睛看看是誰踩住了自己。
可是她沒有力氣再睜開眼睛了。
眼淚從眼角滑落,消失在地麵。
就這樣死了麼?
真的,好不甘心呐!
柳州城中那彌漫了許久的恐怖氛圍終於慢慢消退了,那鬧得轟轟烈烈的刺客偽四娘已經落網了。
有人說,那個偽四娘是西周派來的間諜,特意前來刺殺大夏的高官。有人說,她是皇宮裏逃出來的妃子,因為痛恨皇上,而故意挑起兩國的戰事。還有人說,她是江湖上的殺手,收了北燕的銀子,頂著西周的身份來刺殺大夏官員。
有人說,她被射死在了薑府。有人說,她沒有死,但是被關進了獄中。還有人說,她已經被淩遲處死了。
但是,她到底是誰,到底是怎麼死的。並不是很重要。
新年來了,誰在乎呢?
城中不再有莫名其妙死去的大臣,所有人都開開心心。大家掛起了紅燈籠,放起了煙花,慶祝新的一年的到來。
莫說隻是普通民眾,就連息息相關的蘇容賢和蘇柳都不知道消息。
在蘇容賢的計劃中,蘇墨應該是死了的。
他悄無聲息地跟了蘇墨,用最快地速度使人通知薑穩回頭收網,然後又為了躲避嫌棄而迅速離開了薑府。
在他的計劃裏,他能一手策劃這件好事,然後將自己的嫌棄撇得幹幹淨淨。不會有人知道是他故意設圈套去害蘇墨,至少蘇柳永遠不會知道。
但是,在他在賢王府等著心急如焚的時候,他沒有聽到好消息。
第二天,他迫不及待地去問薑穩,薑穩卻欲言又止什麼也不敢說。蘇容賢是個聰明人,見他猶豫,便知道這背後的力量是誰了。
蘇柳自然也是聽到了消息的,他在一晚之後便滄桑了十歲,魂不守舍地來找蘇容賢。
蘇容賢早就猜想到了他的反應,於是他也一副憔悴傷心的樣子,對著蘇柳沉默。
“你說,十九她?”蘇柳沒有敢問。
蘇容賢在自己大腿上狠狠掐了一把,差點把肉掐了下來,終於成功地紅了眼眶。
“子軒,你放心,我一定會去找到她的。十九,是為了你,也是為了我,我”
蘇柳差點崩潰,他閉著眼睛,低垂著頭,似乎下一秒就要放聲大哭了。
蘇容賢輕輕挪了過去,拍了拍他的肩膀,將手留在了他的肩頭。
一盞茶的功夫過後,他輕輕地用力,讓蘇柳將頭靠在了他的肩上。
在蘇柳看不見的地方,本來痛不欲生的賢王,在一刹那露出了滿足而又幸福的笑容。
至於蘇墨?誰在乎呢?
反正是皇上勒令帶走的,反正聽說是必死無疑了,那她最好就死了吧。
最好,永遠也不要出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