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炎夏日的一大清早,一幢兩層樓高的民房裏走出來了個穿著白色印花t恤、頭戴鴨舌帽的十五六歲的小男孩。
剛出門,小男孩褲兜裏的手機就響了。
“喂,舅舅。”接起電話的他邊走邊說。
“小軒呐,是不是已經出門了?”話筒那邊傳來的是一低沉的中年男子聲音,慈祥中帶著抹不太幹淨的淡淡威嚴。
“嗯。”
“今天是最後一次了吧?”
“嗯,之前跟王叔叔說好了的。”
“你這孩子啊,後天都要開學報道了,還不想著好好在家玩幾天。可別說舅舅沒提醒你,高中生的日子可比初中苦多了。”
叫小軒的男孩,也就是葉雲軒,他沒有回話,隻是笑著算作應和。
“行吧,下午結束的時候我去接你,一起去舅舅家吃個晚飯。”
“嗯。”
“那舅舅就先掛了,路上小心。”
“舅舅再見。”收起手機的葉雲軒做了次深呼吸,快步走到公交站台,等了片刻後,登上了今早的首班車。
中途換了兩趟車,坐了將近兩個小時的公交,葉雲軒終於到了目的地,坐落在海門區東山的西南腳的戚將軍祠。是的,這就是葉雲軒暑假兼職的地方,工作就是充當一位臨時的小導遊。
而其之前口中的王叔叔,就是這處紀念館的總負責人。這是葉雲軒舅舅拗不過他,才托關係找了這個有人看護又相對輕鬆的工作。
整座紀念館占地1700平方米,建築麵積800平方米,坐北朝南,主要景點有照壁、戲台、看樓、大殿、兩廂陳列房等。走進大門,葉雲軒便看見一名工作人員正站在照壁下招呼著遊客,而在他們頭上則有“戚將軍紀念館”這六塊方字。
“方哥。”葉雲軒主動跑了過去。
“唉,又來這麼早啊雲軒。”李方當即便不再招呼遊客,輕車熟路地伸手從腰間摸出個東西就朝葉雲軒丟去,“接著。這就是今天第一批的遊客,你帶去吧。”
丟來的東西是個喇叭,葉雲軒接過後就朝著人群吆喝道:“大家請跟我來。”
“這小孩是什麼人啊?”遊客中有人問道。
“他是我們這的小導遊。”李方道。
“什麼?導遊?我們不需要導遊。”人群中立馬就有人反對道。
“大家先別急著拒絕。”嘈雜的聲音眼看就要大起來了,李方急忙圓場,“這所謂的導遊其實是我們紀念館的內部人員,是給大家免費服務的,為的就是讓到這來的遊客能地更好了解戚將軍這位民族英雄。”
原來是這樣,人群中窸窸窣窣地交頭接耳幾聲,便欣然接受了紀念館的貼心服務,唯有走在前頭的葉雲軒在搖頭苦笑。免費服務?這怎麼可能,他可不是義工。但李方的話也沒錯,對遊客來說自己的服務確實是免費,因為自己的工資是紀念館給的,不需要這些遊客自己掏腰包。
說實話,如果可以的話,葉雲軒真不想接這個活,因為人家館長王繼戚完全是看在自己舅舅薛青雲的麵子上,才給安排了這麼一個工作。如果不是掛在紀念館下,那些本就不太願意找導遊的散人遊客根本不會找上自己這個十五歲的初中畢業生,又哪來的收入可談呢。
至於這些個原因,在幾年前失去了雙親的葉雲軒一直靠著父母留下的一切以及親人偶爾的救濟過活,尤其是舅舅薛青雲,但他很不想一直這樣,他認為自己長大了,能靠自個獨立了,可這年紀小的讓他找個像樣的兼職都難。
幹活幹活,前前後後已經做了一暑假,對這份工作,葉雲軒早已熟悉,雖然這算是給予自個的“施舍”,但既然是活,葉雲軒就會全力以赴。當然啦,在某天一位叔叔讚賞自己工作的同時還送上小費,葉雲軒的幹勁就更足了。
過了那麵照壁才算真正踏入了戚將軍紀念館,而刻在其背後的“東南屏障”正是對戚大將軍最好最恰當的寫照。隨著在這紀念館工作越久,葉雲軒對這位戚大將軍也更加了解,更加地敬仰,這處照壁也就成了他一定要帶遊客們觀摩、拜賞的景點之首。
進了照壁就是池、橋,過了橋就是前大殿,為五開間重簷歇山頂。柱上楹聯兩副,分別為“名播千秋昭典籍,身經百戰著勳功”、“蕩彼倭夷靖海宇,保吾黎庶澤椒江”,大門又有楹聯一副,乃戚將軍自己所作之詩句,“功名雙鬢黑,書劍一身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