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飛逝,到了林易之三七那一天,眾人到他墓前祭拜了一番,連鐵牛也拖著尚未痊愈的雙腿趕來。完事後褚桀表示自己想再待一會兒,讓眾人先行離開,大家不明就裏,又不便勉強於是便各自下山了。唯獨一個清麗的身影依舊沒有離開。
“不是都讓你們先下山了嗎?我沒事,隻是想自己待會兒。”褚桀沒有回頭,隻是對身後的任臻淡淡說道。
“誰說是因為你了,我也隻不過想再在這裏待會兒,不行嗎?”任臻笑道,接著便慢慢站到了褚桀的身旁。
“你變了。自從林大哥死後感覺你整個人比以前更開朗,也更堅強了。”褚桀說道。
“有嗎?我倒沒有察覺。也許是因為我找到了自己最重要的東西了吧。”任臻笑著答道,眼神溫柔望著林易之的墓碑。
“是林大哥?可他已經死了。”
“不對,他沒有死。”
“沒有死?”
“嗯,一直活在這裏。”任臻邊說邊指了指自己的胸口。
“他的人雖然不在了,可卻依舊活在我心裏,這份感情對我而言就是這世上最為溫暖而強大的力量。無論未來遇到什麼樣的波折,都會讓我能夠堅強地去麵對。”任臻說這番話時表情很安寧,然而就在這份安寧的背後卻透出一種無比的堅定。
“那你呢?這些日子又是什麼使你改變了呢?”任臻接著問道。
“我說出來你能懂?”
“你不說出來怎麼知道我不懂呢?”
褚桀聞言冷笑了一聲,說道:“也對,那任大夫你當初為什麼學醫?”
“喂,是我在問你哎,怎麼突然變成你反問我了?”話雖如此,不過任臻還是接著回答道:“其實也沒什麼,小時候我爹爹生了一種疑難雜症,看了許多大夫都沒有治好,我們家當時很窮,為了爹爹的這個病日子過得更加艱難了,娘受不了生活的壓力,脾氣也變得異常暴躁,經常打罵我和弟弟。直到後來遇到我師傅,他不但治好了我爹爹的病,在了解了我們家的情況後居然還免去了所有診金,當我們給他道謝時,師傅卻說這沒什麼,治病救人是大夫的天職,他隻是做了自己該做的事。那一刻我心裏忽然冒出一個念頭,我想成為像師傅這樣的容人,成為能帶給別人幸福與歡笑的人。也許有朝一日我能通過自己的手幫助那些與曾經的我一樣的人,後來的事就不用我多說了吧?”
“真羨慕你啊,能做自己想做的事。我從一開始就是被師傅撿來的一件工具,從懂事開始我每一天所要做的隻有一件事,變得更強。為此我不知付出了多少血汗,占用了多少時間,付出了多少代價,可這一切究竟為得是什麼呢?由始至終我都不明白,曾經我想從戰鬥中去找尋答案,可結果卻越來越迷惑。即便變得再強又如何,到頭來終究如同大哥這樣歸於塵土。我們拚命戰鬥,任大夫你們則努力救人,其實目的都一樣,都是為了活下去,可活下來又為了什麼?”
“原來你在想這些啊,所以你才會天天來這裏,希望能從他那裏得到答案?”
褚桀點了點頭。
“你確實是個很不可思議的人,難怪老吳活著時會對你如此看重。可惜我不是他,無法給你什麼指點。不過我總覺得每個人存在這世上都有其意義,都會有些事必須等著其去完成,而且那是隻有這個人才能做到的。隻是每個人力量有大小之分,資質有賢愚之別,所以每個人的分工也就不同。力量越大的或許也意味著責任越大吧,我是個大夫,所能做的就是幫別人去除病痛,盡管也不可能事事如意,但隻要盡到了自己的全力,無愧我心就行了。因為我隻能做到這麼多。這是我作為一個大夫的一點點心得體會,也不知對你有沒有幫助,或許答案一直就在你心裏,隻是還無法麵對而已。遵從自己最真實的想法,做自己最想去做的事,為了將來不後悔,這個道理是你教會我的。”說到這裏任臻衝著褚桀意味深長的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