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桀沒有打斷她,甚至沒有說話,因為他明白失去自己心愛之人是怎樣的感覺。
沉默了片刻,俞娟兒的情緒漸漸平複,繼續說道:“那之後我的名氣越來越大,客人也越來越多,其中自然有不少江湖人物,有時玩得興起他們還會為我們這些姑娘表演幾下,當時我想自己一個弱質女流四處受人七淩,假如能學幾下武藝傍身也好啊,自此以後我就留上心了,但凡遇到會武的客人必定想方設法偷師學藝,加上我用功還算勤快,沒過幾年居然也到似模似樣。”
俞娟兒說得頗為輕巧,可褚桀卻知道此中蘊含著怎樣的艱辛,要知道江湖人對於傳藝授徒之事看得極重,尤其是一些名門大派那規矩就更嚴了,就算俞娟兒姿色不凡,手段高強,可要讓那些江湖人物將自己視似性命的武學秘要透露出來也絕非易事。何況貪多嚼不爛,習武一道再忌諱的就是這種東取一鱗,西取一爪,不成係統,到最後往往容易不倫不類,嚴重的甚至有可能走火入魔,可俞娟兒的本事他之前曾親身領教過,隻怕不在蕭毅,董珍等人之下,在自己所會過得女子之中更是堪稱第一,一個偷師自學之人得花費多少心血才能達到這樣的境地啊。於此足見俞娟兒的天賦過人。
此時隻聽俞娟兒接著說道:“後來我存夠了錢,又借助了幾個相熟大人物的勢力總算為自己贖了身,從此浪跡天下,一邊闖蕩江湖,一邊打聽我弟弟的下落,也就是在那時我認識了蕭毅,小李子,慕容,還有月兒,那時的我們還真是年輕啊。”
“那姐姐也認識那個司徒文峻?”
“當然,怎麼你也對這個人有興趣?”
“也談不上有興趣,隻是這些年在江湖上走動總聽到有人拿他和我相比,所以多少有些好奇而已。”
“這也難怪,起初我也覺得你們倆有許多相似之處,都是那麼離經叛道,特立獨行,都是那麼張揚,要麼愛冒險,甚至連成名奇速都一般無二。直到後來我才慢慢發現其實你們倆的性子還有些微妙的不同。”
“怎麼不同?”褚桀問道。
“嗯,兄弟你的性格是外冷內熱,看著桀驁不馴,可卻有著一顆溫柔細膩的心。而司徒則剛好相反,他很懂得如何取悅別人,隻要他想甚至可以和任何群體的人打成一片,可卻不會允許任何人真正走進自己的心裏,從這個角度而言他雖然交遊廣闊,可由始至終都沒有一個真正的朋友。”說到這裏俞娟兒不禁苦笑了一聲,似乎陷入了對於往事的回憶。
“被姐姐這麼一說我倒真希望能夠會一會這個司徒了。”
“你啊,才剛脫虎口怎麼老毛病又犯了?不過話說回來假如司徒還活著,知道有你這麼一個家夥存在估計也會是同樣的反應吧。”
“那這個司徒後來是怎麼死的?”
“瓦罐終究井上破,將軍難免陣前亡。習武之人還能有什麼下場?戰死的唄。”
“戰死!?被誰所殺?”
“蕭毅啊,還能有誰?草山一戰當年轟動武林,子讓你在江湖上飄了這麼久難道就一點沒聽說過?”
褚桀一臉茫然。
“哦,這也難怪,江湖原本就是個喜新厭舊的所在,這麼久遠的事除了我們這些親曆者,其他人恐怕早就忘記了吧。”
“姐姐當年也在現場?”
“嗯,恰好目睹,誰叫他們倆都和我有交情。”
“那詳細經過是怎麼樣的?”
“這個啊,你以後還是自己去問蕭毅本人吧。雖然這或許是他最不願意提及的事。”
“呃。。。姐姐,我一直想問你,蕭毅年輕的時候有喜歡過什麼人沒有?”
“你小子什麼時候開始對這種問題感興趣了?”
“不是,我總感覺蕭毅那個人的心思很深,讓人無法摸透。所以想知道他以前究竟發生過什麼。“
“哦,原來如此,看不出你小子原來對他那麼在意。不過也難怪,那小子確實是個有故事的人,他能爬到今天這個地位也不是完全沒有道理。隻是這其中牽扯到不少人的隱私,我也沒法與你細說,隻是告訴你有過,而且不止一個。”
“不會吧,就蕭毅那幅愛說教的性格?”
“對啊,就你這小猴子都能找到媳婦,人家蕭毅怎麼就不能喜歡別人了呢?你看他現在那幅模樣,年輕時也稱得起是一表人才,看上他的姑娘還不少呢。隻可惜他自己偏偏一個都瞧不上,而他喜歡的又偏偏不喜歡他,這裏麵的關係別提有多複雜了。”
“恩哼,把問題弄這麼複雜還真是對不住了。”正此時忽聽得船倉外傳來一聲男人得咳嗽,聽聲音似乎近在咫尺。褚,俞二人不覺大驚,當今世上能夠到他們身邊這麼近距離而不被發現的人屈指可數,二人趕忙出倉一看,隻見甲板上不知何時已經多出了一個蓑衣人,看裝扮似乎是個漁夫,他鬥笠壓得很低,幾乎遮去了大半張臉。借著昏黃的漁火別人唯一能夠清晰辨認的或許隻有他腰旁的那柄長劍,一柄體形誇張的長劍。相信隻要是江湖中人即便沒親眼見過,猜也該猜得出這把劍的名字,自然也能輕易聯想到這把劍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