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4章 身許佛門——清世祖順治帝(8)(1 / 3)

《年譜》上明確記載順治帝對他說:“朕患痘勢將不起,爾可詳聽朕言,速撰詔書。”由此,孟森先生認為王熙作為順治帝的寵臣,且在順治帝病亡之前一直侍奉其左右,其《年譜》並非官方史書,沒有必要避諱隱瞞,其上所言可信。他還進一步發現,當時的兵部督捕主事張宸在所撰的《青集》中也提到了這一點:“辛醜正月,世祖章皇帝賓天,予守製禁中二十七日,先是初二日,上幸憫忠寺,觀內吳良庸祝發。初四日,九卿大臣問安,始知上不豫。初五日,又問安,見宮殿各門所懸神對聯盡出。一中貴問各大臣耳語,甚倉惶。

初七日,釋刑獄諸囚一空。傳諭民間勿炒豆,毋燃燈,毋潑水,始知上疾為出痘。”張宸與王熙一樣,都是順治帝病逝前後的親身經曆者、目睹人,都說順治帝是死於天花,這些事實似乎都確鑿無疑地證明順治帝確實死於宮中。

至於史書上沒有明確記載順治帝患天花而死的原因,孟森先生認為,由於當時人們談“天花”而色變,為了穩定人心,避免引起朝野恐慌,才對這一病因秘而不宣。後來的史學者出於避諱,也沒有在史書上說明。

有關專家還分析認為,從順治帝的感情基礎和思維方式分析,遺詔中的自責並非不合情理。入主中原後,順治帝所麵臨的環境是完全不同於他的先祖們的,可以說是相當陌生的,他不但要盡力去熟悉與適應新情況,有時還要背離滿族原有的習俗,這難免會使他陷入一種困惑與矛盾之中。另外,順治帝曾經一度篤信基督教,也可能會形成感恩所得、自我懺悔的性格。在這種情況下,順治帝因自己不能很好地解決新問題而自責是完全可能的。

事實也是這樣,他在位期間曾屢次下詔自責,並要求各種文書不能稱自己為“聖”,甚至還常把各種災害或者動亂歸於自己的“政教不修,經綸無術”。在《清世祖實錄》中還有一些記載:順治十六年(1659年)正月,討平李定國後,順治帝認為這些成就並不是自己的德行所能實現的,拒絕賀禮;順治十七年(1660年),在祭告天地、宗廟時,他對自己在位的17年作過簡單的總結,通篇是自譴自責之詞,並且下令暫時終止官員上給自己的慶賀表章。所以說,這《遺詔》中自我責備也是符合順治帝的性格的。

退一步來說,就算這份詔書有偽造的嫌疑,也可能是順治帝在病重期間,神誌不清,無法口授遺詔,而根據太後之意由大臣們草擬而成。再說,據記載,順治帝臨終還遺命:

“祖製火浴,朕今留心禪理,須得秉炬法語。如善果、隆安法喜有素,可勝此任;若森和尚不日能至,法次長於兩寺,可轉命也。”最終於四月十七日,由趕到京城的茆溪森和尚主持,在景山壽皇殿為順治帝遺體秉炬火化。這件事在茆溪森死後,由他的徒弟們編纂的《敕賜圓照茆溪森禪師語錄》中有記載,足以證此事不假。

《清聖祖實錄》卷一中還記載有:安放順治帝遺體的梓宮(棺材),在順治十八年(1661年)二月初二日被移放到景山壽皇殿。其後,繼位的康熙皇帝在所有應該致祭的日期都前往致祭。卷二中又記載,在四月十七日這一天,康熙皇帝來到安放著順治帝梓宮的景山壽皇殿,在舉行了百日致祭禮以後,將順治帝的神位奉入了乾清宮,以等待選擇吉日奉入太廟。二十一日,則舉行了“奉安寶宮禮”。“寶宮”二字的意思,是骨灰罐,這說明,二十一日時順治帝已經被火化。所以說,順治帝駕崩於養心殿是順治十八年正月初七日的子刻,病因可能是天花。據《清聖祖實錄》卷九記載,該“寶宮”在康熙二年(1663年)四月二十四日黎明,被起程移奉孝陵,在六月初六日的戌時,同孝康皇後和端敬皇後的寶宮一起,被安放在地宮的石床上,並掩上了石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