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連城自然是不能睡覺的,就一根接著一根地抽煙,看到前麵的車向前挪動了一點,也就馬上緊緊地跟上去,隨著車流,一點一點地向前蹭著。
他的人在車上,但心早已經飛回到家裏,飛到了兒子身上。兒子那胖嘟嘟、帶著奶香的小臉兒似乎就近在眼前。他邊吸煙邊想著,給兒子買個什麼樣的蛋糕呢?水果的?還是巧克力的?還是巧克力的吧,他最喜歡吃巧克力了。雖然這種蛋糕貴點兒,但隻要兒子喜歡,貴點兒又如何?
送給他什麼禮物呢?毛絨玩具?還是槍?毛絨玩具太女孩子氣了,兒子將來應該是個男子漢,還是槍更好些。能發射子彈的槍太危險,兒子還小,不能給他玩這種槍,就給他買一個能夠發聲發光的槍,這肯定能讓他高興半天了。
想到這裏,趙連城臉上露出了幸福的微笑,那是父親特有的笑容。他似乎看到了兒子胖乎乎的小臉上沾滿了奶油和巧克力的樣子,似乎又感覺到了兒子那張帶著奶香氣的小臉在自己臉上蹭著,粉嘟嘟的小手在抓著自己的頭發玩,似乎又聽到了兒子奶聲奶氣的聲音,“爸爸抱抱,爸爸抱抱……”
這就是做父親的幸福。為了這份幸福,吃再多的苦,受再多的累也值得了。
不知等了多長時間,終於輪到自己的車裝料。裝滿料,蓋好篷布,辦好相關手續,趙連城深深地轟著油門,這頭鋼鐵巨獸,慢慢地提起速來,不一會兒,就在路上飛奔起來。
車從安南縣進入安喜市後,就順著千大路向北疾馳。千大路剛修通一年多,但是路上早已被壓出了明顯的車轍。再結實的路,也經不住這麼多重卡來回碾壓。
這段路是在山區經過,上坡下坡的路段較多,不時還有些急轉彎的危險地段。
趙連城適當放慢了車速。這麼大的車本就稍顯笨拙,再加上超載,萬一發生意外情況,那就很難處理了。但實際上,他的車速還是比平時快了許多。
趙連城遠遠地看到前麵有一輛車,好像是劉小海的車。這個車屬於另一個老板,但是這老板與自己老板關係密切,很多活兒都是一樣的。今天,劉小海的車和趙連城的車就是向同一個白灰廠送石灰石。
幾乎天天在一個線路上跑,趙連城和劉小海也就熟識了。兩人也時常在路上秀秀車技,飆飆車,閑暇時也會湊在一起紮兩把金花,喝幾口小酒,也算的上朋友了。
趙連城不自覺地又加重了油門,朝劉小海的車追去。
轉過前麵的山口,就出了山區了,下了一個陡坡後,經過加油站後,向北就是平坦的大路了。
劉小海的車轉過山口,順著下坡路飛速地紮了下去。
趙連城的車也緊跟著衝出山口,眼前豁然開朗,過了這段下坡路,再走十多分鍾,就到了目的地了。
趙連城的車跑得更歡快了,他不自覺的都哼起了“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他早已經歸心似箭。
劉小海的車剛經過加油站,拐入大路不久,突然“嘭”地一聲巨響,車下飛起一片煙塵,車速突然減下來,慢慢地停靠在路邊。他的車爆胎了。
這車長年在路上跑,超載嚴重,車胎本就不堪重負,剛才恰好壓在了灑落在路麵的一塊棱角分明的石頭上,馬上就爆胎了。
趙連城也緩緩降低車速,將車停靠在了那車的前方不遠處。杜飛遠也被剛才的爆胎聲驚醒了,和趙連城一起下車,看看有什麼可以幫忙的。
大家都在路上跑,有困難相互幫忙一下也是應當的,保不定哪天自己也會遇到困難呢。
趙連城老遠就喊道:“小海,怎麼回事?”
杜小海放下手機,說:“他媽的,真倒黴,爆胎了。沒事兒,你們先走吧,我聯係了流動補胎的了,一會兒就到。”
趙連城和杜飛遠見沒什麼大問題,也就沒有再上前去。杜飛遠喊著說:“我們就等你一會兒吧,反正馬上就能交貨了。”
這事放到平時,趙連城自然是沒有意見的。但是今天,他卻是不願意的,畢竟自己要趕回家給兒子過生日,還要買禮物,買蛋糕,這都得需要時間。本來今天出車就已經晚了,現在都已經過了中午了,即使現在就回去,都已經晚了。還要在這裏等劉小海,得等到什麼時候?
但是,既然杜飛遠這麼說了,平時自己與劉小海關係也不錯,這讓他也不好意思再說什麼了,於是也就留了下來。